笼中雀(11)
云珠只觉得一股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他的怒气似有实质般烧痛了她被抓住的地方,她禁不住皱眉,声音中有一丝颤抖,“三爷息怒,我”
“不用说了。”
还没等她说完,秦燕殊有些颓丧地慢慢松开了她,他已经从她惊惧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你往后不要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像什么样子。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秦燕殊用力闭了闭眼睛,有些不甘心地弥补道,“多学着点,字也要练,我身边不留没用的奴才。”
他没有继续发火已出乎意料,如今还这般心平气和的说出这些话,云珠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奴婢会认真学的,不给三爷丢脸。”云珠斟酌着答道,上前想要将那张写字的纸拿走,秦燕殊拦住她道:“不用收拾了,你去把问琴叫来,过了午膳后你再来。”
第7章七宝琉璃莲花灯
云珠同问琴交接轮流后便回房歇息,不一会荷香拿了纸笔字帖等过来,云珠瞧了皆是好东西。
才送了荷香出去不多时,银蕊就悄悄溜过来看她,顺带将她病重时托付的东西物归原主,又道上次出去还叫柳妈妈抓住查检夹带,隔日才还给她,这次是她央着厨上的管事才得了给枫茗院下人送饭的机会。
银蕊还有差事在身,不过略坐了会便走了。
云珠在房中用罢午饭,练了几个大字,待秦燕殊歇了午觉才去应差。
秦燕殊见她来了,面上淡淡的,一脸平静的自顾自看起书来,仿佛早上并未发生过什么。
云珠等了半天,秦燕殊也并未指派她做什么。见他在临窗的塌上专心致志地看了好一会书,云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端了茶过去,柔声劝道:“三爷,且歇一回。”
秦燕殊觑着眼看她,手上的书并未放下,也不言语。
云珠将茶盅从托盘中取出,置在炕桌上,“我已请教过问琴姐姐,是按她说的法子泡的茶,还请三爷再尝一尝。”
秦燕殊眉心微动,端起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浅笑道:“稍有点长进。你自去一旁坐吧,不用守着我。”
得了话,云珠便寻了一个矮几,并不敢离秦燕殊太远,找了一处他视线能看见自己又不会碍眼地地方坐下歇了。
过了一会,问琴并奉墨一同进来,奉墨道李府的大公子来请秦燕殊赴宴,秦燕殊听了同问琴交待两句,回神见云珠还在屋内便对她道:“明儿早上你不用来,晌午后交十张大字过来。”
云珠不由呆了,奉墨听了偷偷抿嘴笑。
一时,问琴、奉墨伺候着秦燕殊更衣,云珠并没学过此间规矩,就一边看一边打下手,心中暗暗记下。
此后十余日,皆是如此。秦燕殊叫云珠午后过来伺候,先是检查她写的字,写的好便赏她些个小物件,若写的不好次日就多写五张。看完字或叫她去一边顽,或叫她在一旁替自己研磨。
秦燕殊也曾教她下棋,云珠学的也快,只是棋艺实在太臭,不过两次秦燕殊便再不叫她作此陪。
果真是红袖添香,翠袖红裙,好不自在,快活非常。
秦燕殊高兴时也赏了她些衣料和首饰,既不见她裁了做衣裳,也不见她穿戴。
问琴私下里问她,云珠道所赏之物过于贵重繁琐,当差时自然是越轻便越好,没得弄污糟蹋了东西,况穿的太好未免惹人眼红,另一则她盘算着等出府后可将这些变卖换成银钱,立户之后可充作嚼用。
哪知次日,她又从问琴处得了一遭儿现成的衣裳,正是时下可穿的。
问琴说皆是去年裁的,不过上身过一二回,如今穿已不太合身,收着可惜了了,叫云珠莫要嫌弃。云珠知她一番好意,道了谢,收了衣裳,因她俩个儿一样,试过之后倒也合身,只略在腰处收几针便可。
秦燕殊见她穿了新衣,未置一词。经他多日观察,发觉她与旁人来往时有说有笑,待自己则是能少说就少说,如锯嘴葫芦一般,在自己跟前仍是拘谨。
其实他也并不喜下人伺候时聒噪话多,却总想听云珠同自己多说几句,便有心在相处时引着她开口。
一日,待查完她交上来的功课,秦燕殊试探地问道:“你年纪也愈发大了,按例丫头们过了十八,便拉出去配小子。你如今伺候我,早早说了,我也好替你打算。”
云珠正收拾书案上自己写的大字,便停下答道:“倒是奴婢忘了同三爷说,年底我就满契了,姑太太走前赏了我自行赎身家去。”
“你的事已有人回禀过了,”秦燕殊顿了顿,心里有些不自在,“虽是姑太太给你的恩典,可现下你既无亲人,契满了亦无人撵你,大可继续留在院中,日后做个管事娘子也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