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总是被杀(35)

作者:一块板砖

他情绪有些激动,腰间的伤口渗出些血,严雨冷眼瞧着,不再做声,招来大夫,给他换了新的绷带。

大夫退下后,宋翰墨情绪缓和了些,他躺在马车内,试探问道:“严公子刚刚所说,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严大人的想法?”

“在下刚刚所说,与兄长没有半点关系,兄长心思纯净,与人为善,那些全是在下的猜想。”

“呵,严大人与人为善?可笑,可笑。你从小在乡下长大,怎会对皇子夺权之事如此清楚?我看你是耳濡目染罢了。”

严雨立即反驳:“景王!您不了解真正的兄长!斯人已逝,还望景王不要妄自评论。”

宋翰墨想起停在不远处的棺柩,心里有些内疚。

严雨没看宋翰墨一眼,继续道:“在下从小乡下长大,行走江湖,结交好友,创建三竹……”

他声调越来越高,直起身子,眼里映着烛火,一番火热。应是回想起从前快意江湖的岁月,整个人似是变成了一团炽热的火焰。

忽得,火焰被浇灭了。严雨坐了回去,目光暗淡下来,双手攥紧了衣衫一角:“我们几个都对朝堂之事有些兴趣。不过,一刀兄在世时,说过,他不想把三竹用在朝堂上……”

宋翰墨随意问道:“令一刀大侠去世了?”

严雨右手颤抖着抚上脸上的伤痕,他整个人散发出极大的痛楚:“他死于家族斗争,被他兄弟所杀。那年我则是被二皇子当作兄长追杀,掉入悬崖,一年后方才与兄长有了联络。”

宋翰墨猛地坐起了身子,不顾伤口的疼痛,瞪着严雨,原来七年前坠崖的竟不是严大人,而是严雨!

呵,到头来二皇兄,原来是追杀错人了么。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

宋翰墨看着严雨感慨道:“当年本王虽卧病在床,却也有所耳闻。你们严家兄弟弄巧成拙,严大人当朝指证二皇子,倒是把他送上了死路。”

末了两人一阵沉默,宋翰墨质问:“你把三竹的消息告诉本王,有何居心?”

严雨带上面具,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下了马车他喃喃道:“人质死了,之后便会是正面交锋……”

“什么意思?”

“夜深了,景王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便派人,把景王送回上京。”

作者有话要说:

李白《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第16章 严府日常

一夜无梦,清晨,严修洁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朦胧的天色便知道自己又醒早了。

从十岁开始便是这个时间起床,她早就习惯了。即使这一月根本不用上朝,她也会按时醒来。

自行穿好衣服,打开门便见到了严力夫,他微微低头,眼里带着笑:“大人。”

“嗯,进来吧。”严修洁坐在桌前,拿了本书翻开,随意看着。

严力夫端着水盆跟着进了门,熟练放下水盆,站到严修洁身后,他拿起桌上的桃木梳子开始给她梳头。

严府一直很安静,严力夫手指撩着柔润黑亮长发,耳边只听得严修洁的翻书声和院子里北风的呼呼。

“大人还有两日这一月禁足就结束了。”

“嗯,好。”

“大人的伤口可还疼?”

“早就结痂了。”

“那大人觉得痒了,可千万别拿手碰,留了疤就不好了。”

严修洁翻书的手一顿,垂眼道:“留不留疤的无所谓的……”

严力夫带着责怪:“大人!”

“……好。”严修洁语气无奈,不过书再也看不下去了。

抬眼,她见到了窗边那枝已经枯萎的红梅,只剩了一抹红色点缀在枝头。花瓶周围落了一片片的梅花瓣,全都蔫成了黑色,看着看着她就出了神。

“大人?”力夫插好木簪子,顺着严修洁的目光看去,是那枝梅花,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他嘴角带了笑:“大人,洗漱好就去用饭?今天顾姨做了糕点,大家都很喜欢呢。”

“好。”

到了大堂,严老夫人端坐在桌上,没有动筷,是在等她。

“母亲。”严修洁做了一揖,才坐到桌边。

“今日怎么又起得这般早?好不容易不用上朝了。”

“习惯了,母亲可以晚起的。”

“我年纪大,觉少,吃饭吧。”

“嗯。”

“今日顾姨做得这软糕很好吃,你多吃点,太瘦了。”

“好,母亲也多吃点。”

见严修洁吃到第三块的时候似乎是吃不下了,严老夫人又开口道:“吃不下就放着吧,不要勉强自己,吃多了人难受。”

“吃得下。”

用完饭,严修洁又是做了一揖:“母亲,我先回屋了。”

“嗯,回去吧。”严老夫人看着严修洁转身出了大堂门,听着她的脚步,一声一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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