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病入膏肓后(177)

作者:晏闲

父子俩对视一眼,梅珩安静地躺回枕头上,摇头说不碍了。梅长生靴跟后错一步,给母女俩腾出地方。

这一退,无意却退到了风口处,他额带垂下的华缨被江风吹动,恰好撩缠在擦身而过的宣明珠面颈间。

如蛇般的痒凉一舐而过,宣明珠没看清楚,只觉喉尖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撩弄了一下。

她唬得定在那儿,凤眸带着没防备的惊讶转头。

梅长生清嘉的目光微微低颔,正对上她的眼眸,“殿下莫忧,我给珩儿贴了姜片,晚上用些清粥,到明日看看能否适应。”

他的面色平常,似不知方才发生的小小状况。

宣明珠看见他肩膀上的那片锦带,这才恍然,应了声。

看着男子彬然退出去,宣明珠指尖捻了下颈上的肌肤,心想这舱舍委实是狭窄了些。

*

在船上的第一日大体相安,夕阳映照的澄波溶进水底后,便是荡漾的黑夜。

行船上下挂起了气死风灯,一双大人带着三个孩子用了餐简饱的饭食后,各自回房间歇息。

梅长生独寝,梅豫挤梅珩的小窝照顾他,而宣明珠自然带着宝鸦在一屋睡。

不论行途如何疲惫,睡前洗漱是不可轻省的。她散开了发松绾成偏髻,要来热水先给小姑娘擦洗得香喷喷的,然后自己也简单清洗了一下,换上白绫单衣,这才拥着宝鸦入眠。

很快,她便睡着,迷蒙间翻了个身,忽然看见梅长生在一团雾气中朝她走来。

宣明珠恍惚地想起,方才回屋休息前,他站在对面的门口,眉眼逆着光,对她说了一句有事可唤臣,臣能听见——可她似乎并未叫他,他如何来了?

她疑惑欲起,陡然发觉身子沉沉的动弹不得,再向旁一看,身边也不见了宝鸦身影。

梅鹤庭一步步走到近前。

那袭黑锦金纹的繁丽衣袍,也不是他今日身上穿的衣服。

宣明珠正在想何处不对劲,幕天席地的龙涎香骤然倾泄,他压在她身上。

放肆!

宣明珠惊急,却喊不出声音,急得瞪他,那轻颤的红唇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喉结轻滚,手缚着她的手,眼望着她的眼,低头,唇含住她的唇。

“殿下。”一声满足的叹息从他胸腔深处溢出。

那张冷白如玉的脸上,绽开一抹深餮的笑,仿佛一株从地狱开出的花罂粟。

与白日间的温雅克礼迥然不同。

那带香的花枝摇曳缠绵在她身上,急切而毫无章法地试探,探寻何处的蜜最为香甜。

许是受不了她用那样的眼神嗔瞪他,男人浑身发硬,单手解开额带,轻轻缠系在她的眼上。

“殿下,别害怕……”

宣明珠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了,自然也不知道男人随即又勾手扯下发带,一头青丝瞬间靡乱地散开,丝丝缕缕落在女子脸上。

他将发带覆上她的唇,绕到她长发之后系紧。

最后,是他的腰带,宽大而柔软的黑鞶带绑住她两只雪腕,向上推至头顶。

宣明珠在布料下的瞳孔放大,这个孟浪之人,绝不会是梅鹤庭……

可男子贴在耳畔的低语,明明白白昭示着他的身份。

他“明珠”、“殿下”、“醋醋”地乱叫,不停安抚着,说他不会动她,可自己却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边拼命克制,一边妄图放纵。

他浑身都在战栗。

隔着丝绸,便不算亵渎了吧,吻再度落下,朝圣着她的脉搏,她的目色,她的唇香。

宣明珠单薄的寝衣上承着沉实的重量,身动不得,喉堵绵絮,如陷梦魇,只有感观与触觉被无限放大……她快疯了。

那三条丝带,最终都湿了个透……

第65章 羞耻

梅长生猛地从梦中惊醒。

星船摇晃,昏黄的羊角灯悬在舷壁,他支着腿从床板坐起,大口喘息,浑身的热气是从那梦里带出的,裈裤上却沾着一片粘腻的冰凉。

万籁俱寂中,耳中惺惺响,一颗狂嚣的心若擂鼓。

那道紧绷的身影静了片刻,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样的梦,在梅鹤庭的过往岁月里数不清做过多少次,都是与她,凶猛的,凌乱的,疯糜的,比这场梦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他因有一种克制,知道她不愿再做他的妻子,所以在方才的梦里,凭着灵台最后一丝微弱的清明,并未做到最后。

但那般捆缚她,隔着丝布一遍遍勾勒她的眉睫,唇舌,峰尖,像吞食上瘾的阿芙蓉般……已经足够令他羞耻。

时至今日,他已经看清也接受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暗色,可唯有在这件不可言说的嗜欲面前,他永远逃脱不开那个十六岁不知所措的少年,一边羞耻,一边想要得更深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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