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97)
我抠着地上铺的羊皮褥子,小声嘟囔:「恶霸长成郎君这般,又指望烈女烈到哪里去……」
裴曜先是一愣,面上悄然爬上了一丝红晕,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半晌,又露出了满脸愁容:「那我……粗暴些?」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如何粗暴?」
他伸手抓住我衣领,两手一用力,刺啦一声,就把圆领袍变成了敞领。
(十二)
裴曜看着我衣袍里面的大片肌肤,喉头滚动了一下,目光躲闪:「权宜之计,委屈娘子了。」
这人嘴上客气,行动却迅捷无伦,突然就凑了过来。
待他停住动作,我低头一看那一片斑驳红痕,面红如血。
我问他,得了?
他认真看了看我,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将头发披弄乱,竭力作凄惨之状,问他:「如何?」
他依旧摇了摇头,但却没有再说话,只捧住我的脸,猛地吻了下来。
待我二人分开,我立刻便瘫软在了他怀中,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艰难喘息,嘴唇火辣辣的,可见肿成了什么样子。
他放下了我,猛然起身跑到门口,将帐帘掀开一角,吹起了冷风。
我犹豫了半天,终嗫嚅道:「郎君与我本是夫妻,这假戏……真做又有何不可?」
裴曜身形一僵,忙捂住了帐子,皱着眉头嘘了一声,搓捻着系帐帘的皮绳的手紧了紧,好半晌才说:「还不是时候。」
洞房不肯来,现在也不是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我紧了紧衣衫,抱着身子跑到一边闭目养神,懒得和他说话。
他见我不理他,却又挨着我坐下,沉默了半晌,才拉了拉我的袖子:「娘子的闺名,是叫晓珠吗?」
我嗯了一声,未睁眼。
「可有乳名?」
我一窒:「郎君作何问此?」
裴曜被我不善的语气惊了一下:「不可说吗?」
我扭头过去不肯看他:「我乳名叫彘儿。」
来吧,尽情地笑我吧,我这名儿叫来叫去,都和猪脱不开干系。
爹娘当初看我是个早产儿,怕不好养活,取的贱名,后来连大名都叫「小猪」,可以说是自小被笑大的。
「那你行走在外的假名呢?」
裴曜居然没笑,还在继续问。
我偷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又飞速转了回去:「慕容珠。」
我祖上本有几分鲜卑血统,扮作个落魄的慕容鲜卑,也不算太假。
裴曜笑了笑:「娘子生得珠圆玉润,叫珠珠儿正好,以后我在外便如此唤你吧。」
珠圆玉润?
你说我珠圆玉润?
我有那么胖?
我气得腾一下子站了起来,正想找点什么东西丢在他脸上,帐外忽然喧哗了起来。
是那伙高丽人,回来了。
(十三)
高丽人在外面叫裴曜,他懒懒地起身,一边撩起帐帘,一边把本就系得很严实的扣子再系了一遍:「何事?」
高丽人三三两两醉醺醺搂着女伎:「出来饮酒!」
我觉得自己演烈女的时机到了,在榻间摸到了他的佩刀,仓朗朗抽了出来,大喊着「我杀了你」,就冲他砍了过去。
裴曜如同背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地夺了我的刀,手腕一翻,弯刀落地,手臂一张,把我整个人夹在了腋下,低头看着我凄惨的面容上的满脸愤恨,笑着捏了捏我的面颊:「好野的狸奴。」
我愤然挣扎,却徒劳无功,反倒将领口大片肌肤露了出来,只觉凉飕飕的。
高丽人们看见我颈间痕迹,大肆狂笑起来,一边淫邪地望着我,一边夸赞「贺延」当真御女有术。
裴曜面上虽然露出了满足的神情,嘴上却并不接茬,只慢条斯理将我衣襟拢上,一双眸子映照夜色,似一片静海沉渊,如玉面容明明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无端让人脊背生寒:「珠珠儿,再胡闹下去,爷就未必留你了。」
我在那一瞬间当真被吓到了,整个人如遭雷击,当即停止了挣扎,只觉他一旦做了「阿史那贺延」,就当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文雅知礼的裴曜了。
就这样,我满面惊惶,一身凄惨,被他搂着去了几个高丽人帐中。
大帐中燃着炉火,暖意融融,几个高丽人被酒气熏得陶陶然,面色通红,合拍而歌,摇头晃脑好不快活。
几个女伎在场中唱跳着我听不懂的歌儿,嗓音倒也甜美,只是舞姿笨拙了些,和长安酒肆里的菩萨蛮们无法可比罢了。
高丽人看裴曜带着我入座,起哄让我也上去跳。
我可不会!
我自幼是个手脚不分瓣儿的货色,骑马是勉勉强强学会的,跳舞当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