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395)

作者:稻草人/等

苏将军虎目放光:「定当如虎添翼!」

姑母一惊,抬头看圣人,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明白了些什么。

苏将军走后,陛下掏出一块玉牌递给了我:「夏三娘听旨。」

我忙伸出双手:「三娘接旨!」

「朕命你为高丽采风使,秘密出行,每到一处,便将山川风貌详绘成图,再加以注解,若与左武卫将军裴曜取得联系,则命他全权配合于你。你此行所得图录为军机绝密,宁毁,不可落于敌军之手。」

我接过令牌,重重顿首:「臣妇接旨!」

「朕会安排内卫护送你即日启程,所需一应物品,你找李林海安排便是。此事连成国公府之人亦不可告知,对外……对外便说你留在宫中陪伴姑母。」

这……

在世人眼中,我留宿宫中一夜已经清白不保,若是「陪伴姑母」数月之久……

裴曜在世人眼中,当真是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算了吧,若作此安排,朝中又要有人聒噪了。还是说她为七郎祈福、闭门礼佛吧。」

圣人转头去看姑母,却见姑母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还是皇后想得周到。」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

出殿门的时候我又碰见了荥阳公主,躬身行礼,她只作不见,倒问边上人:「父皇近日,又相中了什么新玩意儿?」

大太监李林海劝她:「圣人、娘娘都在殿中,公主慎言。」

公主马鞭一甩,直接将我裙摆抽掉了一块,然后翻了个白眼,扭身便走了。

我自不会同她计较,只从左眼台门轻车简从而出。

结果回到家中,我才发现,我带到宫中那块手帕,不知何时,竟已不见踪影。

莫不是落在了御榻上?

一念及此,我便浑身冷汗直冒。

圣人在梦中曾纳我入宫,而今看来,依旧有此念。手帕会不会是他取走的?他应该不至于下作至此吧?

怀着满心忐忑过了几日,我没听到任何消息,勉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几日,我终于在内卫的帮助下翻墙而出,只留下一个宫女扮作「裴七娘子」,整日替我念佛。

我们一行人化装作贩卖笔墨纸砚的行脚商人,走陆路直取平壤。

我在这一路上绘了许多山水风景的图样,也设想过很多次和裴曜的重逢。

可我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我们的重逢,会如此荒唐,狼狈,猝不及防。

(十一)

我们出发时是九月中,待过了鸭绿江,已经是十月末,北风呼啸,天色沉沉如铁。

路狭,马车极是颠簸,我便自骑了马,裹上厚厚裘衣,男装行走。

高丽山中匪患横行,侍卫们或明或暗一直护卫我两旁,遇见过几波盗匪,都悉数打发了。我在事后都认真描绘了盗匪藏身之地,加好注脚,准备编入册中。

行至安州,临近平壤,我见此地较为开阔,正准备安排众人停下脚步稍做休整,不远处忽然有几骑疾驰而来,我还未看清这些人的打扮,侍卫们的阵型已经被冲垮,下一瞬间我身子一轻,已经被人掳至马上,大头朝下,只看得这人一只穿靴的脚踩着马鞍。

此人一击得手,兴奋地发出一声唿哨,身子一斜,几乎离鞍,就在我以为他要整个大头朝下栽下马的时候,他在马身上取了一只鸡冠壶,又坐回了马鞍上,仰头大口喝酒,然后随手塞上塞子,用我听不懂的语言互换了两句同伴,然后将酒壶抛了过去。

就在他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我们身下的骏马脚步丝毫未停,还是以惊人的速度疾驰向前,我被马肩颠簸得只欲作呕,却在转过头看见马背上的骑手面容的瞬间傻在了当场,连呕吐都忘了。

此人一身裘衣,头发编成无数长辫垂于身后,完全是突厥人打扮,然那白面蓝眸、精致五官,却不是裴曜是谁?

见他们一伙来的另外几个人与内卫交战,他回过头,用蹩脚的汉语喊道:「得手了,还不走?愿赌服输!」

另外几个人怒道:「狗突厥,尽会抢风头!」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服饰很像汉人,只头上冠帽左右插着两根鸟羽,据我所得消息,应该是高丽贵族。

裴曜哈哈大笑,骂了一句棒槌,策马疾奔,一骑当先。

内卫驱马来追,但因为胯下马儿远不及裴曜的突厥宝马神骏,直被他越甩越远。

几人驰入了一处营帐,帐外有重兵把守,可见身份确实非同小可。

一入营区,疑似裴曜的男子便缓了马速,在一座帐篷面前停了马,翻身而下,而后一把将我抱了下来,紧紧搂着我的腰,冲后来的同伴炫耀:「小妞归我,尔等还是回家抱老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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