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相思:愿君一世平安,同我喜乐(261)
「今日多谢你。」
「应该的。」他目光往我左臂上一瞟,「没事吧?」
「无事,只是轻伤。」我将手中的汤婆子塞到他手里,「天那么冷,回吧。」
他仿若没听见似的,盯着我的眼睛忽然轻笑了一声,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一霎时仿佛雪都融了。
「阿芫,谢谢你。」谢谢你对我没那么冷漠,只是这话他没说出来。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说谢谢,但是我也没心思去猜了。
18
这件事牵扯甚广,绊马索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皇家狩猎场?
父皇顺藤摸瓜地扯出一连串儿的罪臣,为首的人乃是前朝余孽,隐姓埋名几十年,只为诛杀皇族,做着光复前朝的美梦。
只可惜一朝梦碎,万事成空。
卫裕安醒了之后便移回了瑞王府,我时常去探望他。
自狩猎场之事过后,他便时常要我待在他身侧,往日也没觉得他那么黏人,如今的做派更像是小孩子了。
元宵节那日,他向父皇求了旨赐婚,父皇很爽快地同意了。
也是,瑞王功高盖主,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异姓王之一,父皇有意打压却找不出理由,如今送上门的自然没有不用之理。
光是驸马仕途之事上的压制,就足够了。
一个没有未来的王府,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三月十九良辰吉日,宜嫁娶,婚期便定在这一日。
时间紧任务重,嫁衣是轮不着我自己绣了,公主府请了十几个技艺精湛的绣娘来缝制我出嫁用的婚服盖头,最后再由我缝上最后几针便算作是自己绣的了。
二月二那日,瑞王府派人抬来聘礼,流水一般地用担子抬进了公主府。
沈嬷嬷笑得嘴都合不拢。
只是很快地我就发现了不对劲,这担子的数量未免也过于多了些。公主府前院放满了红绸盖着的聘礼担子,只是分隔于两边。
我见到了那日在福瑞德见到的侍卫,杨珏身边的。那侍卫恭恭敬敬地抱拳行礼:「在下恭贺公主殿下,这些都是将军给您的礼物。」
他的目光扫过左边的这一排担子。
「抬回去。」
侍卫又低下头:「将军请您无论如何都务必收下。」
「杨珏呢?」
「北疆战事吃紧,将军这会儿已然出城百里了。」那侍卫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亲手交到我手中,「信是将军留给您的。」
我将信封撕开,里面的信纸上规规整整地只写了十六个字。
平安喜乐,无灾无祸。
举案齐眉,儿孙满堂。
大抵世间最美好的祝愿也不过如此。
「在下告退。」
那侍卫匆匆忙忙地走了。
凝雁有些手足无措:「殿下……这怎么办?」
「吩咐库房列好单子,收起来吧。」
第二日。
「殿下,库房的人已经列好单子了,里边就连您从前说过的冰花芙蓉玉、鸡血梅花琉璃珠也有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多了只玉镯,依奴婢瞧着该是成对的,不过这里只有一只。殿下过目。」凝雁说着便想将单子和玉镯递到我手中。
「不用管了,既已清点好,单子便收了吧。」我剪下瓶中花朵的杂枝,没有在意。
婚礼那日热闹得很。
一大早天还未亮便被叫醒,全福太太为我梳着头发。
这位全福太太乃是衡王府的老王妃,六亲皆在,儿女双全,是难得的有福之人。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
19
我被全福太太扶着出了房门,手心被塞了条红绸,我略微低头瞄见了那头莹白的手,顿时觉得无比安心。
轿子绕了一大圈,在瑞王府停下。
卫裕安撩开轿帘,牵住我的手:「阿芫,到了。」
门口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宾客们祝福、恭维的话源源不断。
跨过火盆,来到正厅。
父皇坐在上首,瑞王和瑞王妃坐在两侧。
「一拜天地!」我回身向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父皇他们连声说好。
「夫妻对拜!」
我与卫裕安相对而立,缓缓下拜,隐约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接着耳边便只剩下了宾客们喧闹、调侃的声音。
「送入洞房——礼成!」
我被簇拥着送进了房间,四处皆是一片红,床榻的锦被上洒满了花生、桂圆之类的干果,图一个「早生贵子」的好彩头。
桌上摆着酒壶和杯子,我坐在凳子上安安静静地等着。
「吱呀——」门被打开,轻轻的脚步声仿佛踏在我心上。心跳如擂鼓,我一瞬间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