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蛾眉+番外(57)
这是乐极生悲吗?
马车将她带往的并非人际热闹的客栈,而是人烟稀少的树林。
眼下,黑夜即将降落。车夫是何居心,一想便知。
可怜她一个弱女子,又是一个哑巴,喊又喊不得,拼又没力气,可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夜落静静地坐在马车内,脑中迅速地思考应对方法。她首先想到的是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必须抓住对方死穴。夜落摸摸头发,手却摸了一个空,她才想起自己的发簪一根不剩地交给了影儿。她心里懊恼得很,为什么不留根发簪呢?
眼下除了星辰就是袖中的银两,还有一把银针。
夜落一想起奚香十里外星辰被拍飞在地惨不忍睹的模样,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使用星辰攻击的想法。
唯今之计,可采取银针攻其要害,或用银两出其不意地攻其头部,至于使用何法,得看车夫的力道和体魄。
身形魁梧之人,银针半入不深,就如隔靴搔痒,不得其用。
入马车前,夜落未曾细细打量车夫,只道他是个身形中等的中年男子,听那声吆喝声如洪钟,若要使用银针灸之,怕是不妥。思虑过后,她掏出袖中的银两包,紧紧地抓在手中。
车马行至人迹稀少的林中停止不前,周边鸦雀无声,夜落只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车帘在此时被掀开了。黑夜未深,车夫的身形与样貌在昏黄的余光下一览无余。
他的皮肤黝黑,脸阔额平,满脸的胡须渣隐隐透着一股豪气,一身灰色粗布的衣袍用细细的藤条在腰间随意一扎,将一副身阔腰磅的身形扎得显而易见。这模样,倒像是山间劳作的农夫。
这位农夫模样的人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小姐,你长得真是白嫩!来,跟哥哥快活一下。”
说着,他上半身爬上了马车,手抓住夜落的腿,猛力一拽,将夜落拖到了马车边上。
夜落一手抱着三尾兽,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扬出,将沉甸甸的银两袋朝着那车夫的太阳穴砸去,砸得那车夫连忙松手,双手捂着头,鲜血从他的指缝中往下流。
记忆有云:孙子。计曰,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车夫的身形魁梧,力大声响,夜落无法使用银针伤其要害。
所以,夜落择其之利,选择了重物攻击的办法。正所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可惜,夜落依旧失了算。她的力气终究是太小了,并未将车夫砸晕。
她趁车夫迷惑之际,取出银针,要伤其穴道,却被车夫的一只手一拍,整个身子落下了马车。
记忆又云:“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计。”
她一个弱女子,论力气实在不敌车夫半力,打必然打不过,叫又叫不得。为今之计,跑为上策。
夜落抱着星辰,提起裙子狂跑,没跑多远就被斥马而来的车夫一鞭子抽倒在地。
夜落将怀中的三尾兽往林中一扔,闭上了眼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次只能自求多福。
她握紧了手中的银两,准备转身时抬手再砸一次,可没能转得了身,一条腿压在她的腰上,她的脖子上也被一根细藤套上。
“贱人,你是活腻了,敢伤你三爷……”
男子怒气横生,手中的力道又大了一些。
藤条越勒越紧,紧到夜落喘不过;
气,头脑因缺氧慢慢开始变得空白。
难道今日就是自己的死期?夜落不甘心,她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这么不明不白地冤死,岂能含笑九泉。
虽有不甘,她却无能为力。脖间传来猛然的一击,夜落的身体一软,脑中最后袭来一股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的闷窒。
“醒醒,你快醒醒!心夜,快醒醒……”
是谁?你究竟是谁?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有耳畔一道温柔的声音由远及近。
“你若去了别的地方,把我的心也带着,替你欢喜,为你忧愁,许你一生安宁。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在那里,不离不弃。”
这道声音没有悲伤,没有叹息,只有无尽的温柔在回旋,似倾尽了他所有的感情。她每每听及,心中都是刀绞般的疼痛窒息。
“你一定要坚强地挺过去!”又是谁在哭?
“你为什么要打电话?你不知道电话会引发雷电吗?”谁在愤怒?
还有一个声音像霜打的茄子,他无奈的声音久久地在叹息:“放弃吧!让她安心地走吧!”
“是谁?”她苍白无力地喊着。
“你们都是谁?我又是谁?”
她伸出双手,慢慢挪着双脚,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前行。
还未走几步,身后突然掀起一股大风。风带着阴冷的寒凉,犹如地狱中的魔爪,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