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难逑(44)
祁王看着那几人头上插的孔雀毛,眉毛突突乱跳,便请了孔雀来询问一二。
孔雀来时裹紧了狐裘靠在门口对祁王说:“既然我能保你国家百年安泰,你又何必庸人自扰?”说完又对祁王抱怨:“冷死了,没什么事我就走了,我家非非还等着我呢。”
他连门都没进,转过身,发丝带着寒气,不屑的离开了。
原来祁王和大臣们的质疑,在孔雀眼里竟是那么愚蠢的行为。
孔雀在祁王面前骄傲无比,但在长琴面前便换了一副泪已涟涟的样子,他化出原身站在长琴面前哭诉。
话说这孔雀真的漂亮啊,绿的发蓝羽毛,身姿矫健,比一般的孔雀要大好几倍呢,可是呀,这孔雀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尾巴上秃了一小块。
他哀鸣道:“凤君要是再多几个诋毁你的人,孔雀怕是要晚节不保了。”
长琴不语,默默地摸了摸他的尾巴,清清冷冷的说:“你可是有意见?”
孔雀被他摸的脊背发凉,咻的一声化作翠衣青年,讨好道:“若是为了凤君,我这一身的毛都让凤君拔去了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长琴收了手,自然知道孔雀最喜欢嘴上讨个便宜,其实还是一只好孔雀的。他问道:“你自己的事,回血灵山说清楚了么?”
孔雀点头:“都说清楚了,我说凤君在历劫,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他们不仅不生气,还把我轰了出来。”他笑,继续说:“说我若是护不得凤君周全,也不必回去了。”
“白鹤没说你这理由找的太过堂而皇之了么?”
“他啊……”孔雀道:“他没有理我。”
嗯,是白鹤的做法没错了,他大概都懒得同这厮说话了。
“孔雀,这两日你再回血灵山一趟。”长琴道:“我有一事托你去做。”
这年的洛渊十九岁,这年的长琴一千八百岁,这年下了雪,窸窸窣窣的越下越大。百里皇城同无数个冬天一样,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银白色。
鸾凤宫十四岁的小公主一身毛绒绒的小夹袄坐在窗前,怀中抱着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赏着外面的雪景,她在思考,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件错的事,还是一件对的事。
这件事,是她拿自己的一生去赌的,赌他就算不是深情无双,也是能一直待她好的,因为她放不下自己的深情无双,那样自私,对自己。
赌他就算是若即若离,她患得患失,在一切风平浪静之后,归属感便会如期而至。
她并不傻,从始至终,一直在索求的是她,但她不知道自己的爱在他心里究竟值不值钱。
屋里里的炭火盆烧的啪啪作响,炭火盆旁边扑了一张毯子,毯子上躺着呼呼大睡的软软。
守门的丫头敲了敲门走了进来,站在门口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然后做了一礼,递上一封信。
君默琅瞅着那丫头眼生的很,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丫头低眉顺眼,仍是保持着递着信的姿势说:“奴婢是新来的。”
君默琅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过信来打开。
那丫头又做一礼,退了下去。
信上寥寥几字:子夜皇城门口,私奔否?
落字阿渊。
这个时候……能出城吗?
正当君默琅踌躇的时候,刚才出去那丫头又捧了一身衣服回来,拿的是下人的衣服,交给君默琅让她换上。
君默琅汗颜,问她:“你是洛渊的人吧?”
那小丫头很无辜的摇摇头:“奴婢不是呀,洛渊是谁呀奴婢不认识……”
“你下去吧。”君默琅叹息一声道:“我换衣服。”
“奴婢在外面候着。”
也不知道长琴买通了那家的官兵,那小丫头领着君默琅一路含无障碍的走出了皇城。走的时候君默琅怕软软自己留在宫里寂寞便披了件披风将软软藏在了里面,出了城那丫头便停下了脚步,目送君默琅离开。
君默琅走后,那丫鬟依旧挂着毫无破绽的微笑,待官兵将门关好,她一挥袖,两名官兵便栽倒在地。她优雅转身走进那片雪地,颇有风度的弯下腰抓了一把雪捏了一个雪球,在手中掂了掂,一抬手砸向远处的阴影里。而后伸手使劲将头上的钗子头饰粗暴的扒了下来,缓缓化作翠衣男子。翠衣男子青丝披肩,骄傲的扬起头颅对着阴影喊道:“亏你是仙我是妖,躲起来算什么能耐?”
阴影中走出一位紫云袍的青年,手中拿着刚才他投过来的雪球,叹息道:“天君又不扣你的俸禄,再说了,我扣的俸禄都是算在你家凤君头上的,让你扮做女子去做事其实也是为了你家凤君啊。”
“什么狗屁歪理。”孔雀冷道。转过身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