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混芳尘+番外(24)
两人许久未见,虽温绪之没有直接答应贺沧笙所请之事,今日也算是以茶代酒把盏言欢。贺沧笙过了未时才离开,回城归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难得见殿下有摆伺花草的兴致,”芙簪看贺沧笙将一株栽在紫砂盆里的红梅搁在书房高案上,不禁露了欣慰的笑,道,“和着冬景,当真是好看。”
贺沧笙苍白纤细的指点了点花枝侧边一朵尚未开的花苞,没有说话。
“今日王妃院里派人来回,说是清晨见着了长跪的阮安,”芙簪给贺沧笙递暖手,“王妃不忍心,便叫人起身了。”
贺沧笙抿唇“嗯”了一声,道:“诺棠欢喜就好。告诉步光,盯紧了派过去的人手,别再出差错。”
她在桌旁坐了,才提起笔,便听院子里有丫鬟们启禀的声音。
“殿下,”芙簪站在门边回禀,因这书房是禁地,寻常下人自然进不得,“邹侍君屋里来了人,说是在小厨房里亲手做了鲜蔬鱼羹,请您到西院去用晚膳。”
贺沧笙面色有点冷,只抬了一眼,问:“谁?”
“邹侍君,”芙簪回答道,“住在翠鸢阁的。”
贺沧笙手下微滞了片刻,缓缓搁了笔。
这位邹姓的侍君是她年前收的,当时她与贺峻修以及几位京都里的公子哥儿在一起听曲儿,见着个唱歌好听的雅官儿。周遭人自是起哄,为了维持住这风流断袖的名声,贺沧笙当场就买了人。
这人不是细作,所以贺沧笙事后也没把人扔出府,但确实不安生。
也是,她后院里又哪里有真正守己的。
“不去,”贺沧笙寻思片刻,露了个浅淡的笑,罩着暖手站起了身,“派人去告诉西院里的人,本王今晚还歇在苏屹的房里。”
大雪纷落在暮色昏光里,望羲庭中很安静。两个丫鬟规矩地站在长廊下,主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隔着窗纸晕出暖光。
因为这里是侍君的住处,随行的步光自然停在院门边z芙簪要理今夜贺沧笙批的公务,也落了一程,贺沧笙便自己先进去了。
她走上白石台阶,也没思虑那么多,就这样推门入内。
屋内屏风边站着苏屹,背对着门,竟只着着长裤。他手里拎着件衣裳,听见推门声,便就这样回过了身。
贺沧笙蓦然停在门边,和赤。裸着上身的少年四目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咏燕子矶》明·朱。元。璋感谢观阅。
下一本《销百忧》在作者专栏里,讲温绪之的故事。
第10章 猫样
苏屹虽年轻,但身上每一处都结实得恰到好处,从锁骨到双臂再到胯骨的肌理都很引人注目,线条如刻。可那上面盘着大小的鞭痕伤疤,在触目惊心里祭出了少年的神秘过往。
他迎着贺沧笙的目光,面上虽露了吃惊,但坦然地没有动作。倒是贺沧笙,立时僵了片刻的身在原地,随即便猛地合了眼。
她等了一瞬,觉得还是不妥,索性回过身去,作势关门,让自己背对着苏屹。
“你,”咬着牙道,“把衣服穿上。”
这话苏屹听见了,却也不急穿衣,看着整个人像是要贴到门板上的贺沧笙,偏了偏头。
他才是该窘的那个,这楚王倒先炸了。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猫……
猫?
他这么想着便觉得不对劲儿,只因自己也不知这形容是哪儿冒出来的。他看着贺沧笙的背影,半眯了眸仔细一看,发现这人露出的两只耳尖都是红的。
苏屹在心底嗤笑一声,回身快速地穿好了外衫。
贺沧笙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掩在大袖里的长指不自觉地收紧。她微微抬了手,轻贴了自己颊边,发现竟是滚烫的。
她活到今日,像身后这场景,还是第一次见。
因她扮作男子,又生了副妖孽样儿,于是往她身边凑的男宠侍君都一个赛一个的魅。
可是苏屹不一样。
是少年气未脱的健硕和锋利。
贺沧笙忽然想起温绪之今日的话。
“你生为女子,这不是你的错,为何不可活成女子的模样。”
她闭了闭眼,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垂敛的凤眸抬起,便见苏屹已经穿戴整齐,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屏风边上。可时才的那一幕太过深入人心,让贺沧笙觉得就这么看过去也不妥当。
长睫快速地扇动了几下,她还是将目光投向别处,轻咳了一声,一时也没找要说的话。
贺沧笙是不自知的。
她此刻双颊上晕了绯色,就仿佛在那从来苍白惨淡的肤上展开了春景。她平时爱调侃,冰冷自若,现在透着不自在,竟也没让苏屹觉得违和。
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