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76)
零怒再也坐立不住,翻身下榻,快步疾奔出殿:“我得亲自去看看。”他执意以身犯险,众人劝慰无果,紧随其后,一齐下得山来,只见众弟子有条不紊的列起大阵,敌人却不知所踪,只余数百具阵亡的尸首,也皆是本派教众。
零怒痛心疾首,眼下却分不出人手安顿,寻思多半是将楚一方行迹败露,敌人岂山而绞,又许是将楚调虎离山,使何妙计引远强敌,以保山门太平倘若如他所料,何以未曾支会一声
正要筹思策划,零虑视力远眺,只见右首山谷那条嶙峋之径有物挪移,约摸是一大披人马成群结队,合伍攀援而上。她张目极觑,识出将楚。往谷下一指,喜道:“将护法上山来了!”可将楚身后人流源源不断的尾随,她识出其中一人身形,正是凫灵仙境大长老东方宰,大感疑惑:“他们怎地入了敌人阵营”零怒目光远较旁人敏锐,一瞥之下,大惊失色:“不好,将护法一方给他们擒住了!”
众人瞠目结舌,山下并无刀兵相接之声传来,何以忽然便受制于人零怒自己也大惑不解,待得对方到得近处,一个个望过去,果不其然,光明神域一干人等上半身都遭束缚,为对方推推搡搡押上山来。
东方宰连同凫灵仙境数十名高手靠前一站,神色桀骜,寒暄笑道:“零掌门别来无恙,多日未见,可还安好。”零怒于自家弟子之前毫不掩饰惊慌,外敌当道却是泰山崩于前而临危不乱,颇具一派之主的威严风度,周旋道:“多谢大长老关心,本座最近人逢喜事,心情甚好。”东方宰笑意更盛:“原来如此,那就好。只是老朽今日听闻零掌门似乎身染痼疾,呵,零掌门何许人也神功盖世、天下无匹,哪有此等谬误之说,想来定是谣言了。”虽自问自答,但意思也不言而喻。他先前攻山,大放厥词毫不客气,眼下当面交流,说起话来却委婉斯文、拐弯抹角。
受了讥嘲,光明神域一干弟子皆忿忿不平,零怒却坦然道:“长老此言差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座而今确实遭殃,只因中了歹人奸计。”东方宰佯装愕然:“哦竟有这等事,那可奇哉怪也。贵教防守固若金汤,外人绝难突袭,莫非是贵派良莠不齐,有人以下犯上”零怒咳了一声:“大长老这话又错了,我辈既然自诩名门正派,自当行光明磊落之举。只有那许多行若狗彘的无耻之徒,才玩弄下流鬼蜮。”
这几句话怼得酣畅淋漓,零虑险些便要鼓掌叫好,总算忍住了。东方宰等闻言霎时语塞,目眦欲裂。零怒一挥袍袖,接着续道:“明人不说暗话,诸位此番这般大张旗鼓光临本教,意图何旨本座也已知悉。我光明神域一隅之地,能得东方长老另眼青睐,吾倍感荣幸,只是我辈江湖中人,素来崇仰于武,甭论何门何派,掌门之位皆由能者居之。若非技冠群雄,金印绝不示人。以东方长老的本领,要想单打独斗技压群雄想必是绰绰有余,自也不会去效仿那些个奸佞宵小之辈,行使下三滥的卑劣伎俩。”言下之意是说,你们要想篡夺我掌门之位,除非比武较量,凭胜负而定,否则便是痴心妄想。
他见己方人马太半落入敌手,对方定要胁以为至,逼他掣肘让位,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上上之策,便出言先声夺人。
岂知东方宰不为所激,仍桀桀冷笑:“只怕要令零掌门失望了。”命喽啰将俘虏押生前来,拳打脚踢将其放倒。他侧身让开一步,伸掌按在将楚头顶百会穴上,挑眉道:“零掌门,老朽奉劝你还是慎言为妙,切莫因逞一时之快害死了你这许多同道。他们是死是活,终究还是由你裁决。”
一语毕,光明神域一方弟子立时哗然,各种污言秽语劈头盖脸的砸了过去。
东方宰连连冷笑:“我等并非正人君子,自不尊奉你们那一套。若非玩弄阴谋诡计,岂能坐实宵小之名零掌门,是要金印还是你同门之命,你尽可任拣,老夫绝不逼迫,你说选谁便选谁。”
他有恃无恐,即使零怒执意冥顽不灵,他也尽可大开杀戒将将楚一党毙了,届时仍占人和优势,强行攻山亦有把握。至于掌门金印,则另寻妙计。
数月前,境君夫人得知壁山产有良药,可祛境君之疾,然此山地势险峻,百脉千峰、十里绵延,极难攀援,要在崇山峻岭中寻求一株草药无异于大海捞针,于是教中高手便倾巢而出,齐赴壁山。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相思成疾
岂知精锐远赴壁山的秘讯给零虑帘窥壁听窃了过去,跟着鸿雁传书,送到了零怒手中,他认为此乃将魔道之首一举歼灭的最佳时机,千载难逢,遂首次先行发难,主动滋事。东方宰一行人只得境君夫人传书,说门户惊逢大变,有灭顶之灾,令其速回,于是立即又马不停蹄原路而折。但这么一来一回,舟车劳顿不说,只怕也赶不上及时驰援,想着倘若名门正派当真有此行动,必得劳师动众,同自己眼下情景实是大同小异。既有大匹人马出动,教门总坛必定亏空,他率人大举进犯,多半能围魏救赵,引敌回撤自保山门,即使不能,也要拼个玉石俱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