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75)
零怒愁眉不展,忧心道:“天时地利人和,名门正派三占其一,并无胜算,倘若魔教精锐受召而归,只怕大事不妙,我方非全军覆没不可,需立即派遣前线飞鸽传书……”
他正指挥若定,外门忽有弟子来急匆匆来报,说是大敌攻山,而今已闯破山前壁垒,数十名弟子血溅当场,敌营约莫千余人马,正是远赴壁山的一干魔教精锐之师。
晴天霹雳蓦地从天而降,众人这一骇简直五雷轰顶。零怒不敢相信自己一语成谶,赫然从榻上一跃而下,失声道:“休得妖言惑众!我教山前九险、十大天堑,防守重重,魔教要攻破关卡谈何容易”
那弟子匍匐殿前,战战兢兢:“回……回禀掌门,敌人不知为何竟似对我派部署皆了如指掌,全不受阵法阻碍,不废吹灰之力便突破防守,径直上山来了!”
零怒默了一默,忽地一掌拍在案上,声色俱厉:“若非本教弟子,旁人绝难毫发无损便攻破我派守御。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为其威逼而供,那必是有人收了魔徒好处,吃里扒外,对其通风报信!”
零芳迹喃喃而语:“昨日阿爹重伤,今日魔徒便大举来犯,天下哪有这般巧合之事我看那通风报信之人必是李长轩无疑!”她剖析得合情合理,话一出口,顿收附和。
零虑从鞘中拔出长剑,愤然道:“兵临城下,大敌当前。眼下并非追究责任的最佳时机,待歼了强敌,护得本派周全,再来追根究底。眼下阿爹负伤,不能出手,只能依靠咱们弟子辈了。”
她这厢方才语毕,话音尚未落地,门外弟子疾速来禀,说凫灵仙境大长老东方宰在山麓大放厥词,扬言倘若零怒识时务知大体,肯将掌门金印双手奉上,并率教中群众恭迎他老人家亲自继承掌门之位,并从此改旌换纛,拜入凫灵仙境门下,以千秋高寒马首是瞻,便大发慈悲,放饶一派门徒不死,反之则人亡教亡、死无葬身之地!
零怒听罢,只气得七窍生烟,但他身中剧毒,越是气恼便越无力。
零虑将父亲搀回榻前,高声慷慨道:“今日敌人虽来者不善,且我派半数人马皆已远征,讨伐邪帮而去,但余下的同门倘若和舟共济,也足矣抗敌护教,各位切勿惊慌、自乱阵脚,咱们叫那半宵小有来无回!”
敌人来势汹汹,且有备而至,举派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零庶母不忘长他人志气,怼道:“说得倒也容易,敌方尽是精锐,教中高手却早已尽数出山,强弱委实悬殊。他们便是知悉此节,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攻上山来,正面交锋无异是自寻死路、徒添伤亡。”
零怒焦急万状,苦无善策,不耐问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有什么提议且快快说来,眼下群弟子勉力防范,已力所不及,再耽搁些时辰,你还没踏出去,人家便先打进来了!”
零庶母欲待出言,零虑抢口道:“二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做一回缩头乌龟,摆开护山大阵竭力防卫,以行缓兵之计,一面传书就近,与各大正派求援。届时我方人数一众,强弱颠覆,便无惧强敌了。”零庶母道:“正是!纵然此举有损威风,但只消援兵一到,敌人自会知难而退,避免了弟子死伤,有何不可”
零怒一扬手,将她否决:“此言差矣,彼时虑儿从凫灵仙境传来敌方精锐远赴壁山之讯,说有数千人众之多,而今山下不过仅仅千余人聚首。我等尚不知其底细,保不准此时此刻邻近的几大门派亦遭侵袭。何况对方既有备而来,定是将地形山势都一一参透方敢为所欲为,只怕即使摆开了这护山大阵亦无济于事。”
正说娓娓而谈,殿外线报又来。与之前两遭不同,这次却是大快人心的喜讯。原来是将楚率领本派远征的幸存弟子凯旋而归,遥遥望见山前刀光剑影,一探便知正是魔教喽啰大肆攻山,兹事体大,他未敢轻举妄动,在数里之外觅了藏身之处,立即传书送上山来,请示掌门眼下从何是好。
绝境中外援来池,当真是天降甘霖。零怒眉开眼笑,立即提笔从书,传了回信。直言令他不必多绕弯子,携军冲锋即可,总坦这方也即刻举旗。敌人目前仅仅千余人众,双面夹击之下,即使对方都是精英,总难以寡敌众,何况开战山麓,己方占尽地利人和,焉有战败之理
信笺送出,众人左等右等,如坐针毡,竟始终未得回音。各人心怀忐忑,愈加惶恐,山下亦无讯报送来。周遭安安静静,窗间风和日丽,仿似并无什么异样。等了个把时辰,零怒正要派人外出相探,南方山谷中蓦地响起一声鸣镝,尖锐犹如刀刮镬底,乃形势有变,大事不妙之意,众人面色一变再变,混不知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