辴嬽/楝曩(57)

作者:瓐孍

这间密室不过宫中一处偏殿,规模并非如何宏伟,可筑墙之材特异,造墙砌墉之法亦别具匠心,修得固若金汤,群雄祭出十八般兵刃轮流劈凿,居然无法攻破这最后一道壁垒,暗沉沉灰蒙蒙的殿墙上竟未留下半寸裂痕,而一众门徒翻了三个时辰仍找不到开启殿门的机关所在,虽知室内水粮有限,以静待变定有斩获,也委实令人沮丧。

内功深湛之辈潜运真气,声如洪钟般朝室内高喝几声,其意大抵是规劝殿中诸邪大势已去,少出幺蛾少折腾便少吃苦头,如此僵持不是饿死便是闷死,总之是死路一条……

威胁无果,一干掌门商榷几番,均觉对方定要负隅,一时半会难以行逼也莫去斟酌颇墙之法,竟就地取材燃起火灶来,决意以逸待劳。

公识方才商榷妥协,就闻轰隆两响,殿前大门赫然洞开,从里走出一人,是个锦衣华服的娇艳靓女。

此姝约摸花信之年,远山颦黛,眉目含悲,左手紧拽衣袂,右手提了把长铗,一派视死如归的决绝形容,更增英气,果真有三分巾帼之风。

众人识得,她便是境君夫人,凫灵仙境的君主本是千秋高寒,练功不慎走火,灭神峦便由其妻统领。一介女流,竟也掌权至今。

她一步出,人影虚晃,立即便有数十位三教九流的人物疾步上前,绕过她身侧,要趁室门未闭之前抢入殿中,斩杀魔教余党。这数十人皆是正道高手,掌一方门派,身法何其了得但他们虽快,殿门合并更快,只听又是轰隆两声,已同殿墙嵌得严丝合缝。一前一后四道轰隆之声,起响自消,不过须臾。

那数十人因疾冲太快,险些便撞上门壁,总算身形未稳却先驻了足,才免去当众出丑之尬。

境君夫人漠然一瞥,语带不屑的讥了一声:“不自量力。”

她不待那数十人恼羞成怒,望向负手端立于万众之前的一人,裣衽作揖,面不改色道:“斗了这许多时日,我还未曾有幸拜会各方领袖,你便是光明神域的将护法吧小女子久仰大名,早想一会,只是一直琐事缠身苦无闲暇。今日有幸一瞻风采,果真名不虚传,不知贵派掌门人何以未亲自大驾”她所言非虚,这些天正邪两道斗得天昏地暗,双方首脑却未碰头,而今生死存亡即见分晓,才迟迟相会。她也晓得大家皆要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违心说什么有失远迎的寒暄之言。

将楚颔首道:“不敢,鄙人不才,正是将楚。有这许多武林豪杰同仇敌忾,这一躺战果早已板上钉钉,鄙派掌门便不需此行了,自当坐镇本派。”他像模像样的客套了两句,跟着续上讥诮:“扫荡你们这些歪门邪道,何劳鄙派掌门出马莫瞧在场诸位兄台齐聚一堂,举义旗扬言惩恶,其实太半都是看热闹来了。鄙派掌门日理万机,却无此闲暇。”

他脾性极其要强好胜,言下之意便是自赞己能,杀鸡用了宰牛刀,一踩一捧一褒一贬,自卖自夸而已。

境君夫人嫣然一笑,轻呵:“将护法所言甚是,我凫灵仙境不过一帮幺幺小丑,劳大家兴师动众,委实过意不去。既然如此,诸豪杰英雄了得,所向披靡,想必自有破壁之法了。”冷笑声中拂袖一引,侧了侧身。输人不输阵,她明知大势已去,却仍逞口舌之快,讥讽对方自吹自擂,却连这小小一堵墉墙亦无能为力。但她虽一语相怼,反唇而讥,终究还是无力抗御,需借此“小小一堵墉墙”避敌,再如何巧舌亦难辩驳。

正道群雄闻言色变,许多难堪受激之人纷纷拔剑,只需首领一声令下,立即出手,要她一尝苦头。

将楚面色一变,霎时寡寒,鼻腔里愠怒一哼,铁青着脸道:“夫人此言差矣,我等同僚虽均是莽夫,却也不及尊夫这般忍耻含垢,连这懦夫之辱也堪受之。嘿嘿,缩头乌龟,真真威风。”他挖苦精辟,青脸一换,竟仰天讥笑起来,身后一干光明神域门徒跟着哄堂。

境君夫人花容失色,黑白更迭,颇为恼怒,手中冷剑又握得紧了三分。但她虽愠恚,却理智尚存,晓得自己此刻当务之急便是要替丈夫解困,未敢贸然突起发难,只得强自忍气吞声,森然道:“罢了,若非我教中精锐远赴璧山,何有你等趁虚而入,猖狂至斯只能慨一句天意难测。”

她这话字字属实,论整体战力而言,正魔双方可谓势均力敌,故而刀光剑影厮杀千百余年,始终不分胜负,互有死伤。早年千秋高寒行功入岔,就此一病不起,凫灵仙境一直广为研制能令他康复之法,月前境君夫人得知远在万里的壁山中产出良药“箐葵”,可助丈夫祛除多年痼疴,痊愈如初。但那产药之处名曰“壁山”,即是地如其名,全峰为壁,山体山峰直似方柱,巅插云霄,非轻功极佳之人绝难攀援而上,她便将教中十九银钗、三屠八戮、四面金旗使、五大护教长老等高手尽数派遣出宗,命其无论如何势必设法摘取菁葵回宫,以疗丈夫顽疾,重振昔日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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