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欢喜(18)
若是有把扇子掩了面才好,苏岱禁不住如此对望,低下头去闷声扒饭。
印之提了筷子,拨了两下米饭。
这样的疑惑,不该问人的,人之差别大了,昨日瞧见的妇人还在家做活计,包夫人也是家中艰难,那么我何其有幸么?
呸!
非得要与人相较么,人有所欲,不应该么?所欲是否多矣,要人评判么?非得圆满,人才欢喜么?不得圆满,就任天宰割么?天地之大,然闭口不言,可不是要人自己做主么?别人的主做不了,自己的还需去问人么?
胡思乱想间,一碗饭也见了底。
午膳过后,印之携刺绣物什往左厢房去了,也不叫桑、桃二人陪着,自锁了门不理人。
苏岱心有所感,换了身衣裳,去寻李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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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兄,我想请你帮个忙?”李岩正巧从衙门下值回家,迎面遇上苏岱,倒有些意外。
“你素日可是出了名不慌不忙的性子,怎么今日还上衙门来寻我,出了什么要事?”
“倒也算不得要事,咱们去你家再聊。”说话间,抬手搂上李岩的肩膀,轻轻叹了口气。
到了李岩的小宅子,二人撩袍坐下。家中一小书童备了茶,在门口候着。
李岩抿了口杯沿,“说罢,何事叫你这般殷勤?”
苏岱略略呼吸一声,学着林万宗的模样,伸手抓着那人的手腕,“兄长,请你与我写个话本子呗!”
李岩扑哧将还未咽下的茶水尽数喷了苏岱满面,松了杯子,先是憋着笑,而后忍不住出声,再后来躺倒在炕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你你,你,妖怪!”
苏岱面如死灰,抬袖擦拭,恨恨道:“如今就算你不愿意,也得给我写了。”
“我我,几时说不愿意了。”李岩边揉肚子,坐起身来。
“前几年,的确是发了誓再不写这劳什子东西,不过上月金环过来,她倒爱看,这几日还写些”,又指指一旁带了锁的小抽屉,“钥匙,她拿走了。”
苏岱心有疑惑,不可置否,“那成,大概的故事我已想好,你替我写下来,回头摆在铺子里卖。”
事情倒也容易,桌案一张,苏岱研墨,李岩下笔,不觉消一永昼。
苏府里头,江印之换了练功服,在屋外扎马步,香汗淋漓,双腿不住的抖,一旁桑枝拿着细柳条。
桃枝瞧着心惊胆战,讪讪问道:“姑娘,您真让桑枝抽您么?”
印之气喘吁吁,无意接话,胡乱点点头。
眼见着她那腿向前倾去,桑枝咬牙一闭眼,轻轻挨了两下印之,女子蓦然倒地,瘫坐在地上,双颊鲜红,眼尾都染着胭脂色,呆愣愣地不动。
桃枝试探性地出声:“姑娘,您,没事罢?”
印之以手扇风,闭上双眼,面色很是难看,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道:“我,我,后头好疼。”
桑枝闻言唬了一跳,一边慌忙上手去扶,一边喊人请大夫,桃枝揽托着她的腰,往矮榻上扶。
苏岱到家时,正见这小姑娘趴在矮榻上,眼尾带红,瞧着才哭过,走近些,温声道:“怎么回事?”
印之断续应道:“练功夫,摔了。”
“大夫瞧了?”“瞧了,说是无碍。”
“这事不可操之过急,你我是夫妻,该互相成全的,我说话算话,你安心些。”
这一句说得不疾不徐,苏岱鬼使神差,伸手摸了摸女子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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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
第10章 大雨天煮茶思落槐
晚间,小姑娘睡得迷迷瞪瞪,梦乡里还嚷着,“腿好酸,屁股好痛~”。
本来这摔了一跤,苏岱心觉这姑娘还挺可怜,夜里听人喃喃,不觉好笑,腿酸着,今夜约莫不会再蹬被了,不过睡得定是不安稳。
左右咱们是夫妻,你嫁了我,我年纪又比你长,也该关照你些,苏岱心中默念一回,悉悉索索坐起身来,掀开印之脚边的被子,替她轻轻地捏捏。
清早起来,印之只觉身上舒服了不少,不过有些隐隐的酸意,想着人之所欲需得自己成全,因而倒也快速起床了。
脚才点地,便见苏岱只穿着中衣,领口有些水渍,是洗漱过的模样。
“昨日嚷着疼,怎么不多睡会儿?”男子从隔扇上取了衣裳,到后头去换了。
印之扶着床架面上挂着笑,绵软道:“天爷偏心我,今儿就不痛了。”
苏岱嗤笑一声,天爷偏不偏心不知道,我倒是有点偏心。
小姑娘慢慢移至梳妆台,高声唤了丫鬟进来梳洗。
昨日练得着急容易伤着自己,印之便也学乖了,苏岱怎么说她怎么做。
今日早上便习了会儿吐纳,苏岱思及这小姑娘刚开始练,若是做些个单一的动作也没甚意思,昨日扎了马步腿又酸,寻思着带她慢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