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春遥(72)

作者:狗虫瓜子

方远走了很久,孟无谙还站在原地,怔怔地,思量着他说的那三个字。

——你说呢?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而他贺承霄,从来不做有隐患之事。

第37章

祭祖前一天,才有礼官来教孟无谙一些简单的礼法。

他知道她不喜欢这些,说了不管她之后,就真的没再用什么规矩来束缚她。

孟无谙学得很快,礼婆告诉她,到时候,贺承霄做什么,她就跟他做什么即可。

晚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贺家祖祠建在山上,明天她要和他一同走一道长长的阶梯,还会有很多人来围观,人一多,鱼龙混杂,又是在山林这种地形复杂的地方,她的心中总有隐隐的不安。

她想着想着,忽而又想到,自己好像从没见过他的家人,这么大的将军府,在她搬进来之前,就只有他,和寥寥几个下人住。

而她搬进来之后,好像也没什么起色,吵吵闹闹一阵,他们的关系又回归最初的冰点。

他好像没有家人,和她一样,但她至少还有师父。

方远算是他的家人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

她想着想着,又开始骂自己:她自己都自顾不暇,还有精力去同情别人?

再说,他那样冷硬的人,怕是也不在乎这些吧。

还有方远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淋冷水,是他自己想磨练心志,关她什么事,她已经阻止过他一次了,难不成还能天天跟屁虫一样跟着他限制他做这做那不成?

他非得把她骂死。

啊这贺承霄也是的,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之前嘲笑她不知冰窖的功效,现在她是知道了,然而冰窖是这样用的吗……

他为什么总做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又为什么这么生气?

清醒一点吧,他做什么都不关她的事,而且,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生活了吗?

孟无谙蹬了蹬腿,被子一掀,冷风灌进来,她又赶紧盖上。

嗯,决定了,不理他。她信誓旦旦地盖好被窝,又蜷了蜷拳头,给自己打气。

小青说得对,睡了这么些天,是时候重新打起精神了。

翌日。

早有妆娘来为她上妆,穿上一身端净又不失华贵的红衣,孟无谙又自己复习了几遍:要和贺承霄携手同上阶梯,以清露净手之后用锦花帕子擦干,□□一辈需供奉十七柱香,三跪九叩;烈祖一辈十五柱香,三跪七叩……公婆一辈只需三柱香,一跪一叩……跪拜完换上素衣,向天地敬茶敬果,以祈求万物圣灵的祝福。

孟无谙总结了一下,得出自己就是要不停磕头的结论。

小红悄声在她耳边道:“公主是先天子之女,若是不情愿,大可省去这些繁文缛节。”

孟无谙思忖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也是啊,她是公主,入将军府已是下嫁,再说,从来只有平民叩拜皇族的道理……

主要是她不想磕那么多次头,虽然是对死人,不存在什么尊严不尊严,但是累啊。

她于是问道:“那以前像我这样的公主是怎么做的呢?”

“她们好像随心行事,有的干脆不去,或者拜上一拜走个过场即可,而且她们夫家的祠堂好像都设于家中。”

“啊?那我能不去吗?”孟无谙问道。

“这……”小红看着四周无人,才敢说出来,”好像不行,将军家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呢?”

孟无谙坐在车轿里,消化着从小红那里得来的讯息:贺家,将门之户,□□贺元闵为建国老将,扶持两任君主奠定大魏王朝基业,开疆扩土,谢绝世袭封侯之赏,然而几乎每一代后辈皆为将才,凭借自身勤勉成为国之栋梁,在朝臣之中享有极高的威望,论理论情,不得不拜,此为其一。

其二便是,在贺承霄九岁那年,其父贺昱被查贪污受贿,私谴官职,坐连九族,先帝念贺家世代忠烈,赦免数罪,只将贺昱问斩,所有族人流为庶民,并没收赃款及所有家产。

“那她母亲呢?”

“难产而亡。”

“贺昱真的犯了那些事?”

“不可考据。”

……

小红年纪不大,却已知晓了诸多世情人理,比孟无谙要成熟得太多了。

经由她这么一梳理,孟无谙便知,这祭祖的礼法,是半分也不能少了,怎么着也得为贺承霄争一口气,立足贺家威望。

她没有往帘外看,然而知道贺承霄就在她身侧,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游哉地晃荡。

他说武将从不坐轿。

最前方领头的应是一些与贺家交好的世家老辈,所谓交好,也不过是缘于势力上不可分割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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