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黑月光来当侍卫了+番外(49)
路蕴说:“你有家人,你是男子,又是少爷,小时候,我还蛮羡慕的。好在你比较笨,这点让我心里平衡了许多。”
赵临尧哭笑不得:“什么啊,我只是不如你聪明,哪里笨了?”
“但是当年我就在想,”赵临尧敛容认真说道,“如果你身处我的位置,侯爷的儿子,一定会做得比我好多了,你有机会施展你的才华抱负,你会成为非常厉害的人。”
“不过,现在已经实现了,你依然不是男子,依然不是少爷,但已经可以去实现远大的抱负了。”赵临尧忽然笑了,真挚明亮,像是初生的旭日。
路蕴愣了愣,才说:“是啊,我已经是公主了。只是这些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难很多很多啊。少年时代的小聪明,已经不够用了。”
她需要学习更多,如何看清臣子,如何规劝君王,如何制衡势力,如何真正地为国为民做实事。
身处朝堂政斗中,除了兄长,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盟友,不是每个人都像赵临尧一般,完完全全地把真心袒露给她看。
“如果很累的话,”赵临尧轻声说,“殿下,我永远在你身后。”
路蕴身体一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声应了一句“嗯”。
路蕴扯扯嘴角,把话题转了过去:“对了,小阿霄怎么样了?”
“上月休息时我回去看过他,”赵临尧回答,“很健康,很快乐,乡下庄子里挺适合他成长的。”
路蕴笑笑:“他大概早就忘记我了吧,小时候我还总逗他玩的。”
赵临尧摇摇头:“但是,他有好好保存着你做的木马,他一直很喜欢。”
“是吗。”路蕴哑然失笑。
东方已白,一轮红日斜斜地挂在天边,尽力地向上攀着。
路蕴说:“我们回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街道往回走,此时街上已经有了些早起去劳作的人,出现两个陌生的面孔人们自然会多看几眼。赵临尧不着痕迹向前地走到路蕴的外侧,挡住人们的视线。
回到院子里,孙晟的妻子已经在做饭了,看见两人进来,便朝她们笑笑,想来孙晟已经给她解释了部分真相。
路蕴走进屋中,老太太已经在椅子上坐着了,望向路蕴时,目光温柔而复杂,盛着慈爱、怀念、遗憾与不可忽视的悲痛。
路蕴想,她已经知道了,裴菡绮后半生的命运。
赵临尧面对老太太还有些发憷,规规矩矩地守在了外面。
路蕴向她走过去,老太太温柔地握上她的手:“你真的是绮儿的孩子啊,长得这样像。”
路蕴柔声说:“是的,外祖母。”
听到这个称呼,老太太喉头一哽,多年来她也曾想象着,她的绮儿抱着可爱的孩子回来看望她,孩子话还说不太清,但却呀呀地叫她外祖母。
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听到这个称呼了。
老太太扶着路蕴,泪水盈满眼眶:“我的好乖孙……”
路蕴甚至都在想,母亲太狠心了,一去经年,竟再无音讯。她心头也涌起无限悲怜。
老太太仔仔细细地再一次端详着路蕴,长叹道:“我看着你,就好像绮儿在我面前,和她走时一模一样,我竟不能知道,她长大后是什么样子。”
裴菡绮走时约莫二十,但在老人眼里,还是尚未长成的孩子,她还没有见过她更加成熟后的样子。
也再也没有人能见到了,红颜薄命,她离世时尚不及三十。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讲裴菡绮的事——她与孙晟的重点不太相同,在她的讲述中,裴菡绮更像是个活泼顽皮的假小子,爬树上房,下河摸鱼,“无恶不作”,可老太太就是舍不得骂舍不得打,下决心要是姑娘嫁不出去便攒下钱养她一辈子。路蕴忽然很羡慕,裴菡绮有这样的养母。
她还问路蕴过得怎么样,爱吃什么,爱穿什么,路蕴笑意盈盈地讲述着作为公主的生活,却把在农庄劳作,在侯府当侍女的过去掩盖,老太太对政事了解不多,自然也不知道信昭公主的事情,路蕴不愿让她心疼。
聊着聊着,两人说起了昨日的乌龙,路蕴唤赵临尧进来,老太太一见他僵硬的样子,便笑了起来:“人老了啊总有时候不太清醒,现在一看,小伙子和我儿子也不是很像嘛,你比他年轻帅气多了,就是缺点精气神儿……阿蕴你也是。”
路蕴和赵临尧对视一眼,两个一夜没睡的人望见了彼此的黑眼圈。
赵临尧忽然想到,昨日老太太把他当做儿子时说的那句话,“你二十多年要跟别人去京城”,那是她想的,应当是先太后吧。
路蕴一行人在成州留了些日子,与这一家人相处,很轻松很快乐。慈爱却偶尔认错人的外祖母,朴实善良的舅舅,温柔能干的舅母,还有牙牙学语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