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黑月光来当侍卫了+番外(48)
路蕴专注倾听着,这是关于她生身母亲的点点滴滴,是她未曾触及的过去。
屋外传来几声鸡啼,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两个时辰,如墨的夜色变得浅了一些,不再是那样黑沉沉,望不见一丝光亮。
孙晟说:“这些话,我憋在心底二十多年,我总怕忘了绮姐,又怕忘不掉她,这些小事儿,随着时间,记得越来越清楚。我时常有些怨她,怨她一走便再无音信,但更多时候是在想她,毕竟我们一家是把她当成了亲女儿,亲姐姐啊。”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 孙晟望了望路蕴,摇摇头说道,“但是你们很不一样,性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裴菡绮是绚烂的,热烈的,像是夏日路边蓬勃生长的大丛野花,她的女儿却沉静如深夜月光透入井水,带着些温和的凉意。
是由于在皇家生长的缘故吗,孙晟猜想着,但他忽然又想起,信昭公主是流落民间十五年的公主。
路蕴淡淡地笑了:“或许吧。”
从孙晟的话中,她渐渐勾勒出母亲的形象,与她幻想中有些不一样,但又仿佛完美符合,她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小时在农庄上时,邻人告诉她,她的母亲,眉间总是结着淡淡的哀愁,身材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要散去。
在皇宫中的几年,应当并不容易。路蕴不忍心告诉孙晟这些事情,她倒希望舅舅的记忆中,绮姐永远是那个灿烂明亮的少女。
孙晟轻叹一声,情绪低落:“我娘也该接受现实了,其实她心底早就有所猜测,绮姐二十多年没有音讯,是因为……她早就去世了。”
中年男人忽然抬头,仿佛在努力不让泪滴落:“这样的话语,让我去和她说吧,她会接受的。”
路蕴走出屋门,远方天色清透,只有最高远的天空还是墨蓝色。
东方将白。
赵临尧守在院子里,斜斜地倚在墙边,见她出门,便站直了身子。
路蕴声音很轻:“跟我去街上走走吧。”
两人走出院门,时间尚早,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动静。
两人踏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很轻,不忍打破这寂静的世界。
路蕴低声说:“这是我母亲长大的地方。”
她借着黎明前的微光,仔细地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赵临尧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压在心底已久的问题:“殿下,在侯府时,你想过调查自己的身世吗?”
侯府的阿蕴,总是坦然承认自己孤女的身份,似乎对亲生父母没有一点好奇,而成为信昭公主的路蕴,却一直在积极地调查母亲的身世,这样的反差,让赵临尧百思不得其解。
路蕴顿了顿,说:“没有。”
“从前我以为,我的母亲是不幸的,她在庄子上从不提及她的家族和丈夫,”路蕴说,“因此,我也不愿去探索,即使他们是富贵人家,对我大抵也不会太好。后来我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我想得那样简单。”
她状作轻松地说:“另一方面,其实在侯府当个小丫鬟还挺安逸的,自然也就没有太多寻亲的心思。”
赵临尧欲言又止,路蕴的轻描淡写,落入他耳中便不止如此了。
路蕴许久没有这么坦诚了:“成了信昭公主后,有了亲人,就难免会再贪心一点。想要了解他们的过去,想知道自己诞生时,是不是被爱着的。”
“今天能知道母亲的故事,”路蕴声音很轻很低,“我特别高兴,就像见到了她一样。”
第28章 叙旧
“说起来,赵临尧,”路蕴今日的话格外得多,她微笑着问赵临尧,“你会想念你的母亲吗?侯府里好像很少讨论这位前夫人。”
在她的印象中,赵临尧好像也对她的亲生母亲并没有太大感情。
赵临尧摇摇头:“几乎没有。小时候我在想什么,殿下应该一直看得很清楚。”
他在路蕴面前,从来都是清澈见底,无处遁形的。
路蕴轻笑一声:“好吧,的确是这样。”
他们之间许久没有这样温和地闲聊了,自从上次谈心后,两人之间便一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难得路蕴心情很好,竟和赵临尧叙起了旧。
“我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了,只记得她大概是个温柔的女性,但对我也不亲热,像柳姨娘那样。”赵临尧哂笑,“我爹对妻子的选择,倒是始终如一。”
“她在或不在,好像对我也没有太大形象,总归是下人们照看着我。”
“原来是这样啊,”路蕴半靠在墙边,是很放松的姿势,“你一说,我又开始想念刘妈了。”
但很快她便换了话头:“小时候,我有的时候还有点嫉妒你。”
“啊?”赵临尧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