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儿(11)

作者:北有橘

看到我这副破落模样,他憋了下没憋住,笑声融进盎然春色。

我自顾自哭够了,破涕为笑骂道:“哪有这样看人笑话的,你是个疯子吧!”

“奉微死前也这样说,但他还说庆幸看见我回来,或能带领荀国恢复强盛,他死的很欣慰。况且世道如此,做人还不如做头猪快乐,疯一点无所谓了。”

他凝望着我忽然认真,“荀幼,荀国是我们的,谁也夺不走。”

我垂首一抽鼻子,荀喻噎住,啥也不说了让我赶紧滚。

我肯定没那么听话,跟在他后边巡视城池,小腹刺痛感更甚,走了小半实在挪不动脚,荀喻见状停步,转身过来拍拍肩膀蹲下,背起我一步步朝前走,洒金夕阳铺了一路。

“都快把我命磨没了,终于找来俩不错的父母官,南郡交托给他俩看管,出了差错就弄死他们。然后明日呢,你和我必须得回京,咱俩享福去。”

“哦。”我枕靠他肩上,扣着眼前锦衣的暗纹,“那啥,给我盖座新府邸住呗。”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稍微懂事点行吗,战乱刚停,正是国库紧缺时候,皇宫那么多空置大殿,将就住吧,能省点就别浪费钱。”

这教训的话居然能说出口,是荀喻他没有做好表率,烟花一箱接着一箱买,反倒怪我花钱大手大脚。我懒得再搭理他,捏转着镂空的金丝花叶,迎着落日扬起,这次入目皆是璀璨。

如同早年迈过冗长宫道,我玩累了,荀喻变法儿似的拿出糖葫芦,用它逗我往前多走两步,等他笑得满意了,就大发善心把我背回去。

一切如故,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那么也就该释怀了。

“你穿男装也不像男子,扮的太拙劣了,一看就是姑娘家。”

荀喻又扬下巴指指茶水,“倒水去。”

这茶要是烫着他,会被嘲笑连个水都倒不好,这么多年饭简直白吃了。我干脆坐着没动,拿起发冠重新束起发:“你喊侍从倒去。”

“但凡你去倒了,我就告诉你如何捏死穆国。”荀喻磕着瓜子使唤我,我嗤笑他想的倒美,渴死算了,至于穆国将会如何,已经不需要听他胡扯指点。

两月过去,我穿着士子常服,煮茶论酒已然很流畅,当楼上女子掷花砸向我,而不是荀喻衣襟,他心中立刻不平衡了,愤然捡花上楼,偏要同那女子理论一番审美。

他这也太小气太丢人了,但没办法,这辈子扔是扔不掉了。

我追上去却寻不见人影,蓦然被拎住衣领一拽,荀喻捂住我嘴,藏雕花柜门下难掩兴奋:“居然偷跑来我们的地盘,剐了还是活剥,你定!”

没错,在这花楼见到了杨锡。

“公子,都怪荀国那□□人,引诱咱国商贩全去贩草药,农户也多种药少种粮,照这样下去,入冬怕是会饿死大批百姓。”

“这回与荀谈商市细则,可不能再被忽悠了,公子可得多注意!”

听着属下慷慨控诉,杨锡一言不发冷着脸,他们这行人提前来荀,能瞒过各城守郡的官兵,看来还是不可小觑。

默然看了会儿他侧脸,我视线移开,转而细看桌面的半局剩棋。

“好难选对不对,要不然掷骰子决定?”荀喻频频用肘撞我催促,还从袖里摸出一骰子,妈的,涉及国事消停点能死?

“你是王上,请多多注意言行。”

我耐着性子强调,眼神不离棋盘落子,黑白两方攻守不相上下,各有退路,就看棋手的步子稳不稳。

但荀喻不乐意了,盯着我好半天咂舌道:“你说话做事越来越像江柳,这可不好。”

这回轮到我疑惑,“为何?”

“我吵架吵不赢她,但吵的赢你,所以你还是蠢点好玩。”

贱人就是贱呐,还睨向我得意笑了。

忍无可忍,刚巧他最看重的脸挨很近,我当即伸手去掐,荀喻一躲撞上了柜子,没出意外的,按住他时也被旁人看进眼里。

他躲开后也反攻捏我脸,抽出空,冲那些穆国人笑:“偶然路过,无意打扰,见谅见谅哈。”

这动静闹得舞姬探头来看,荀喻眼睛瞬间亮了,放开我一甩沾灰衣摆,半点没分心,捡起刚无暇顾及的茶花喊:“是哪位妹妹扔花扔错人了?”

“侬没扔错,那位公子哥更俊俏嘛!”

舞姬眼眸流转,洒香手帕羞涩朝我挥了挥。

本就是自找没趣,但荀喻可听不得这话,脸色肉眼可见变黑了,掌柜的认出他来,吓得哆哆嗦嗦就快跪下。

我压不住脸上笑意,虚扶掌柜一把,声调微扬:“赏,今明两年你店赋税免了。”

“那就从你俸禄里扣,双倍的。”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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