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263)
“对对对,当时我家婆娘日日念叨着什么巾帼不让须眉,亦是将家底掏了个底朝天,要一道送去运往前线呢!”
“可我听说祁夫人在宫变那日动了胎气以至早产,好像已经……”
“是了,我听旁人讲那晚公爷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从宫门一路走出,想必便是祁夫人吧。”
“嘶……据说公爷当时的模样极其可怖,简直就像是从那…….”
“呸呸呸,别瞎说,国公府可从未挂过白绫,若被国公府的人听见你们仔细些舌头!”
……
那边的人群不过说了几句便识趣地缄默不言,而这些话落到另一边人的耳中便又是另一番心境。
阿绫红着眼垂头跟在德元身后,终是吸了吸鼻子忍不住开口:“夫人不会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吧……”
这话令强撑许久的文茵心中一凛,但她到底比阿绫大上几岁,很快便稳住了心神:“不会的,夫人自幼就身体好没生过什么大病,这一次一定也会……”
边说着,文茵的眼眶也红了。
当初太医说奚蕊身体的那丝毒素因生产时血脉涌动而游走通身,导致毒发。
此毒无解,若夫人三日内能醒来便算是挺了过去,可如今已经过了十日夫人都没见有苏醒的迹象,虽说一息尚存,可……
德元朝后睨了她们二人一眼,心中虽不好受,却还是出口宽慰:“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未到最后便不成定数。”
……
国公府。
拱门上还悬挂着去年的灯笼,簌簌白雪将红砖绿瓦遮盖了通便,满院萧索同外面的喜愉格格不入。
府中仿佛又回到了长公主离世之后数十年里的凄凉,即便是梅花开了一片又一片,也依旧遮挡不住其中孤寂。
宫中本是为了早产的小世子选派了许多乳母医师,奈何德元害怕惊扰公爷引他触景生情,便只留下了办事最得力的几个,其他种种事宜,皆还是由他们去外操办。
德元和阿绫、文茵一道进了府,路过卧房之前他略微顿了脚步,终究还是没有往内走。
自那日从宫中回来开始,公爷便将自己和夫人锁在房中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若小季大人在或许还能帮劝一二,奈何小季大人也受了重伤不得在南平城暂歇......
后来即便是太皇太后和娴贵妃冒着大雪前来也没能让公爷踏出半步。
而此情此景,对德元来说可谓是十分熟悉。
虎父无犬子,公爷继承了老公爷的骁勇善战,可为何……连这种事情都要如出一辙?
再者,夫人那样好的人,怎么就……
二十多年前,怀嘉长公主因难产离世,那时的老公爷抱着长公主的尸体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若非太皇太后赶到以性命相逼,长公主殿下恐怕都无法入土为安。
后来的老公爷更是疯了般夺过乳娘怀中还是世子的公爷,差点将他掐死于襁褓之中。
思及此,德元后背发冷,即便是之前吩咐过很多次,依旧忍不住再多说一句:“记得别把小世子抱到公爷眼前。”
那件事令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以至于太皇太后亲自将公爷带入宫中抚育。
虽然随着年岁渐长,老公爷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
但如今的公爷可不一定还有理智。
“是。”
……
昏暗的室内只堪堪燃起一支火烛,缥缈的火光窜动在空气之中。
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那是外面生气唯一的通入口。
床榻边散乱摆布着拆开的一封封信件,是战时奚蕊写下的。
那个时候她害怕惹他分心,便只是写下并未寄出。
娟秀的小字在昏黄的光晕里映入祁朔眼底。
这些字句里只是写着素常生活中最为琐碎的小事,可在这十天中,他却翻看了无数次。
祁朔指尖抚摸过奚蕊苍白的脸颊,他看着她,又看向那些字迹。
就好像是要从这些他不在的日夜中,寻到一丝她饱含生机的证明。
「我怀孕了,三个月才发现,这个小家伙可真是一点也没有折腾我,知眠姐和太皇太后来府中简直让我受宠若惊,她们说你不在身边没有照应,便让我随她们入宫,其实我觉得一个人也可以,府中还有德叔和其他婢女小厮,倒也不至于让我出事,但是也不想让她们担心,我便答应啦。」
「今日让大表哥他们动用了崔家的商线给你们送去了物资,可有收到?」
「没想到京都的百姓这样热情,一觉醒来宫门口都是自请送来物资的人们,今日收整许久,感觉有些腰酸,便早些歇下了,就是辛苦了知眠姐。」
「......今天孩子踢我了!无比奇妙的感觉,你要是在就好了。」
「今天又睡了将近十个时辰......半粒米没吃,想念夫君烤肉的第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