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262)
可怕的猜想顿现,此情此景和二十多年前老公爷简直如出一辙......
德元不敢细想,只是连连应声,然后遣人准备。
祁朔将奚蕊放置到他们卧房的床榻上,饶是隔了这么久,空气中依旧浮动着丝丝绕绕的少女清香。
他低垂眼眸,取过巾帕,沾过温水,一寸寸擦拭过她面颊旁干涸的血痂。
突然喉间一紧,他猛地侧头。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祁朔愣神地瞧着那鲜红和巾帕上奚蕊的血迹交叠重合,久久未能回过思绪。
他这一生浴血而生,却从未有哪一刻觉得这红如此刺眼。
与此同时,那未曾关严的窗户被寒风吹开。
祁朔迟缓地抬眸,只见窗边的一支梅花枝头随风摇曳。
右手指腹抹过唇边的血迹,飘渺的火烛笼罩着他落寞的身影。
祁朔敛下眉目,喉结滚动半响,终于晦涩出声:“蕊蕊,梅花开了。”
他倏尔想起那些抵死缠绵的夜,以及那铭记至深的女子清甜。
「她们很辛苦,却又满怀期待地将我们带到了这个世界。」
「毕竟我们......就是她们最好的生命延续,不是吗?」
......
「我想和你生个孩子,像你,也像我......」
过往的回忆如同刀刃,少女娇憨的笑和记忆深处低绵的呼唤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分分寸寸啃噬心弦。
俯身抵上她的额头,祁朔轻轻吻上了她毫无血色的唇瓣。
胸腔的剧痛快要让他窒息,他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自责:“是我来晚了......”
被他握住的床梁开始出现裂痕,分明的骨节收紧到泛白。
“......为什么要用针对着自己?”
“我不是说,不要孩子也可以吗......”
“还是那么傻......”
前所未有的无力让这个大军压境也未蹙眉分毫的男人丢盔弃甲,几欲溃败。
“蕊蕊,蕊蕊......”
祁朔只是抵着她的额头,唇瓣摩挲着她的鼻尖再往下。
他一声声重复地低唤着她,那嗓音喑哑沉重,好似孤狼呜咽,艰难到喘不过气。
“我们......回家了。”
在最初的最初,他曾以为照顾她只是母亲的寄托,以及作为丈夫的责任。
只是情愫就像是无形的毒药,在不知不觉的日日夜夜里深入骨髓,血肉交融。
此时此刻,祁朔终于明白了父亲当年的心境。
他想要的哪里是她生命的延续?
从始至终,他在乎的,都只有她一人。
第107章 终章:他的眼底全部是……
这场叛变终结在庆元四年的最后一个月。
即便是过了很久, 京都的百姓们依旧忘不了镇北军冲入城门的那一夜。
北风呼啸,男人身姿修长挺拔,怀抱着满身血污的女子, 宛若孤刹遗世独立。
他从风雪中逆行而来,步步沉重, 无人敢扰。
……
又是一年岁末, 先前战时的萧索随着时间的流失逐渐冲淡, 取而代之的是逐渐恢复的民生百态。
街头人潮熙攘, 随着大人出来采买家当的儿童们在大街上来回嬉闹。
先前被猛火油柜烧毁的悠茗坊又重新搭建了起来,说书人也再次支起了摊子,讲述着新一轮的传奇。
“要说此番南平王叛变,攻势之猛可丝毫不输于当初匈奴压我朝边境,不过半月便北上攻下三城, 那势头......”
“哎!李老头, 你怎么老称赞叛军!莫不是什么敌方奸细吧!”
此言一出, 还在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的李老头瞬间色变。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什么奸细!这话能乱说吗!懂不懂什么叫欲扬先抑!”
见他急得面红耳赤,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好了李老头别卖关子了!给你赏钱哈哈哈哈......”方才打趣他的男子笑着从怀中摸出铜板扔上。
李老头啪的一声收起折扇,仰起头冷哼继续:“饶是那叛军势头再足又如何?我们祁公爷率镇北军南下, 立马便将他们堵在了宁郡!”
“可那裴益川当真是阴险狠毒又卑鄙至极,将战场拉到城中百姓最为聚集之处,大肆使用猛火油柜, 便是料准了镇北军不会伤及无辜, 更是不会反抗!”
“但我们祁公爷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自少年起便随父征战四方的大丰战神!怎会被这般低劣的伎俩难倒?不过辗转数月,后以几百轻骑兵绕后包抄,打破僵持许久的战局......”
......
说书人的齿舌天花乱坠,引得无数人大声叫好。
“说起祁公爷,便不得不提起祁夫人, 那时祁夫人即使身怀六甲亦首当其冲用自家的产业去救助军需,真可谓是夫唱妇随!”
“这个我知道!哎,说起来,这悠茗坊不就是当初祁夫人遣人新修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