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扮小可怜(19)
看江初照这身法的确是出自饮月山庄不假,可是其中几个招式的变换着实有些奇怪,瞧不出是什么来路。
易小凉心上忽然生出困惑来,她之所以看不出这功夫的路数来,是不是单纯是因为她见识少?
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这一思忖,却见陈伯已然擒住江初照的胳膊,几下便将江初照手中的剑勾了去,又横扫一脚,江初照没了剑,扎扎实实地接连吃了几招,撞上了一旁的廊柱,一时间没能起来。
这陈伯的功夫竟出乎意料的高,只见他拾了剑走上前去,正欲下杀手:“今日只能算你倒霉,命该绝于此。”
易小凉扬手劈过去一枚雪花刃。
陈伯闻声用剑格开,雪花刃钉在了不远处的廊柱上,他四下一扫,并未见着人,心道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了,没必要横生枝节,便不再耽搁,径自跃上房顶没了身影。
易小凉绕出游廊走到江初照眼前,正要开口,却听江初照先道:“你听见了多少?”
声色冷漠,非但没有感激相救之情,却是劈头盖脸一句质问。
易小凉抄了手,仔细思量,道:“可能一句没落下。”
江初照支撑着起身,擦了擦唇边血迹,盯着易小凉看了看,脸上神色似还剑入鞘,锋利渐收,道:“这园子建的曲折,你头一回来怕是出不去,跟我走吧。”
“好。”易小凉答的痛快,只等江初照先迈了一步后,一个手刀劈上了她后颈,江初照晃了晃,还是倒了下去。
“啧啧啧,小贼。”却听廊顶上有人道,“手挺黑啊。”
第9章 、雨中撑伞
你说很快回来。
易小凉转身,抬手遮了遮光,瞧见廊顶上坐了个男子,一身普通饮月弟子的打扮,手里握了串糖葫芦,但束发却不是一般弟子的形容,左边额前垂了一缕鱼须子似的,右边似是用发辫规整了,肩背上披着的头发略有些卷儿,总之是个骚包的样式。
浑不如周蘅清爽,易小凉转念又想,许得是因着周蘅的脸好看所以无论束什么样式的发都好看,她顺手按了按太阳穴,道:“兄台,我有句话必须得告诉你。”
“说来听听。”那鱼须少年咬下一颗山楂。
“你……”易小凉抬手指了指他,“裤子正当间儿破了,怪明显的。”
鱼须少年没曾想听见句这个,先是一噎,连忙低头去瞅自己的裤子,谁料脑袋低得猛了,一个跟头栽了下来。
“好汉。”易小凉手里拿着竹签子,抵在好汉的脖颈子上,边走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好汉?”好汉背着江初照,表情十分嫌弃,吹了吹鱼须,道,“我叫孟旧柏,好汉也忒难听了,我如此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叫声少侠来听听。”
易小凉从善如流:“九百少侠。”
孟旧柏咬牙:“旧,旧。”
易小凉一怔:“少侠不必如此多礼,担不起担不起。”
孟旧柏切齿拊心:“你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有孟旧柏引路,一路倒也顺畅地到了一处角门前。
易小凉打开门,正瞧见周蘅在门前来来回回踱步。
“呦,还有同伙。”孟旧柏将江初照扯下来,一把推到了周蘅身上,周蘅接过来瞧了一眼,将人放到了地上。
见孟旧柏要阖门,易小凉一把抵住,道:“九百少侠,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孟旧柏扶着门:“快说。”
易小凉一脸诚恳:“你是不是认得我?”
“我说姑娘……”孟旧柏拿眼觑她,咬着「姑娘」两个字,“你是不是见着个丰神俊朗的公子便这一套说辞。”
他又拿下巴一指周蘅,“你这都哄了一个如玉的公子了,还想来哄我?看不出来姑娘你这颗六两的玲珑心,还挺花哨啊?”
说罢,鱼须少年毫不留情地阖了门。
被他这一通抢白,易小凉当即便忘了方才一路上在琢磨的可疑之处,竟满脑子都在想这鱼须对她的评价还挺一针见血,适合拎回去回答小师兄的「熟读本赋并一言以蔽之」这种令人抓耳挠腮的问题。
“阿笙。”周蘅趁着这空当粗略替那江初照把了把脉,道,“现下先带她去医伤吧。”
易小凉神思归位,走过来:“对,可是往哪里走有医馆啊?”
周蘅起身:“去常安堂吧?我祖父医术十分高明。”
易小凉拍了拍脑袋,恍然想起来周蘅家便是开医馆的:“一时情急,忘了。”
周蘅不知从哪里寻来一辆拉柴火的小排车,于是易小凉在后面推着车叹道:“周蘅,她晕了,你背着或抱着她,我们岂不是走得更快一些?”
周蘅在前面拉着车子,忖度了片刻:“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抱不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