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143)
废太子从前何等尊贵,可是一朝谋反,照旧是被天子弃如敝履,萧明稷是天子最不在意的儿子,一旦与后宫嫔妃有染,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嫔妃,他该清楚那是何等下场!
“娘娘这样的招数已经不管用了,”他扼住郑玉磬的手腕,将她踉踉跄跄地拽过来,“我偏要天子继我之后!”
皇帝对待儿子们近乎养蛊一般的残忍苛刻叫这些天潢贵胄战战兢兢、度日如年,这种无穷无尽的恨意与一如既往的父子冷漠或许平日里还可以忍受,但是在郑玉磬成为天子嫔妃之后,几乎激起了萧明稷内心的所有阴戾。
这样的恨意与无奈在那些日日夜夜几乎都在吞噬他的理智,那积累了二十余年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疯长,恨不得将那个端坐在皇位上的男子除之而后快,叫他受尽万般折磨。
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阿爷会看中郑玉磬这个美人,而她就这样做了郑贵妃,弃他如敝履。
哪怕美人梨花带雨,哭得脸颊与颈项都是眼泪,但她毫无疑问,嫌弃他的触碰,不愿意接受他。
他有些恼怒,捏起郑玉磬的下巴,看她那娇媚却无助厌恶的面颊,心里不知道是恨多些还是痛多些:“娘娘就这样恨我,连一眼都不愿意瞧我?”
郑玉磬恍惚间想起来今日与她同来的溧阳长公主,她身穿华丽的骑装,笑容明媚,一口一个皇嫂,但实际上与那日道观里披一身道袍,光风霁月,待她和善到甚至有些让人受宠若惊的玉虚观主并无差别。
这位长公主面上的笑容几乎称得上是完美,但是做下的却都是些肮脏事,似乎十分关注着宫中的一举一动,对她没有半分恭敬。
“恨……”她眼中的泪水到底滚落了下来,心中酸涩,词句间支离破碎,“到底是我来逼你,还是你来迫我?”
她眼中满是泪痕,语中终于带了些柔软哀求:“三郎,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不再问秦家的事,你也不要难为他一个可怜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萧明稷现下本来也听不进去旁的什么话,他被郑玉磬这宁死不屈的模样激怒,不欲再说些什么,正要伸手到她骑装腰带处,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不疾不徐的三长一短敲门声。
“殿下,殿下?”
万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他不清楚殿内到了哪一步,顾虑殿下与贵妃的颜面,并没有进来:“奴婢有事情禀报。”
他那略尖细的声音将萧明稷从那种怒火中烧的不理智里拉了回来,萧明稷清楚万福在这种档口不会因为没用的事情来找他,勉强忍了怒气,吩咐道:“进来回话!”
万福本来是不愿意进来打扰主子们的,特别是贵妃进去的时间也不长,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虽说溧阳长公主的药一贯是好用的,但就算是药效发作,贵妃和殿下怕是也正是难舍难分的时候。
虽说他们都是中人,殿下合房的时候还能在一边等着伺候,不过殿下大约不愿意叫人瞧见他与郑贵妃的模样,不单单是不能近身伺候,大概还得离得远一些才更符合殿下心意。
但是等他进殿熄灭了烛火之后,见贵妃双目含泪,眼尾微红,人也狼狈,叫他几乎不敢直视,可心底又微微诧异。
他虽然是三殿下的贴身近侍,可是从没伺候过这样的事——瞧着贵妃这个模样或许应该是成了事的,但是殿下的神情却又有些不像……
女郎们都喜欢郎君甜言蜜语些,这个时候殿下若是放下身段多哄几句,只怕贵妃娘娘恼一阵子也就好了,但是瞧着主子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估计要是没有长公主好心馈赠的合欢香,殿下都未必能叫贵妃如此模样。
不过幸好贵妃身上衣物齐整,殿下若是得一回丢开手,报复快意,还能拿捏住郑贵妃的把柄,想来以后也不会再为了郑贵妃做傻事了。
他心里正在胡思乱想,但是抬头瞥见殿下冷凝神色,连忙躬身禀道:“回殿下的话,奴婢适才听到长公主殿下派人过来传信,说是圣驾已经到了外面,圣人正差人来寻贵妃与钟婕妤,只怕一会儿便要寻到这里来了!”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驾忽然来到, 简直叫人措手不及,郑玉磬原本是被人拖拽到坐椅上,听到万福的话也没了发怔的心思,连忙起身, 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衫, 仪态近乎于无, 像是逃一般地向外奔去。
她的心如鼓擂, 圣上一向就是一个疑心极重的男子,万一……别说秦君宜, 她和元柏的性命都没有办法保下来。
然而萧明稷却在她要仓惶奔出去时拽住了她的衣袖。
“萧明稷,你不要脸也就罢了,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