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今天咯血了吗(233)

作者:瑞曲有银票

是以翌日,沃檀便回了六幺门。

肉眼可见的,各堂口都少了一部分人。

散,这个门派是肯定要散的。说什么旧朝的复国大业,本也是杨门主的执念罢了。

眼下杨门主已经没了,剩个卢长宁半懵不懂,整个六幺门便像一幅散了架的撑衣篙,更如同没了章法的棋盘,棋子漫漫地铺着,能约束门众还能被召之即来的,也不过那玉山引的解药罢了。

而沃南所做的,便是门派中的积产余财逐一变作现银,再慢慢分发给有去处的门人。玉山引的解药自然也给了,但不会给太多,毕竟还要靠那毒吊着,保证离了门派的人不至于反叛。

沃檀去时,正逢几个堂主议完要务,打天番堂里头出来。

首先走出阶的,是地阳堂堂主。

地阳堂主教的是媚术,说话总有股子阴阳怪气的味儿,高高地叫了声王妃娘娘后,嘴里便吹起风凉话道:“六幺门人说多不算多,说少却也不算少。除非九王爷‘大义灭亲’,向朝廷把咱们给揭发,再亲自带着兵吏把咱们一个个给绳之于法,否则咱们的存在对他来说,总是个引而未发的瘤子。”

这话毕,又似笑非笑地叮嘱沃檀:“咱们檀儿王妃可要好生笼络着九王爷,哪天六幺门真要被朝廷给抄底了,旁的人您或可不理,就怕连累了南堂主。王妃娘娘要得宠,王爷怎么不得施援自己大舅哥?”

“——那你可想太多了!”有声音自后头冒了出来。

沃檀张目去看,当即弯眉唤了声师父。

杜雁走到跟前,也不再跟那地阳堂主说话,只漠着张脸看沃檀:“怕什么?那王爷敢娶你,就是做好了要给你收拾烂摊子,要随时被你连累的打算。”

“……”话糙理不糙,地阳堂主自讨没趣,拨了拨簪子便冷哼着走了。

“师父。”沃檀挨蹭到杜雁身边,眯眼笑了笑。

杜雁脸色如冰,沃檀心虚归心虚,却还是摸出喜糖去卖乖。想了想,又哝了一声:“多谢师父。”

看着那莹白掌心里头两块小枕头似的糖包,杜雁唇角往下压了压。

谢她什么?是谢她这个当师父的教了那等子剧毒给徒弟,令徒弟转手用来毒门主,还是谢她这个做下属的明知门主中了毒,却还是视而不见?

杜雁敛了敛眼,思绪如无头的乱绒。

若要揪个头来论,左不过自己也有私心罢了。

多数人以为江湖门派的杀手们都过得逍遥快活,实则能有正当营生,谁愿干这提脑袋的行当?更莫提还要肩负什么复国的乌糟事。

飞蛾扑火的把戏,哪个愿意一直陪着?

伸手收下那两颗喜糖,杜雁深叹一口气:“既已成婚,也不再是小孩子了。往后行事多留个心眼,涉险的事能不做,就不要去做。”

撂完话后,杜雁便迈脚走了,剩沃檀立在原地,对上后头出来的沃南与卢长宁。

“少主。”沃檀先是给卢长宁行了礼,后才唤了句阿兄。

卢长宁身形寂寥,两只眼睛亦是滞涩无光。门中事务他不懂,全仰仗着沃南,今日在场,也不过是旁听罢了。

视线落在沃檀身上,小郎君默默打量了会儿她如今的妇人装扮,木木地说了句“你们聊”,便也下了那阶。

与沃檀擦身而过时又停了停,问她:“喜糖,有我的份么?”

沃檀忙不迭掏空囊袋,悉数捧给他,再听他低低一声恭喜,又看他接过喜糖,出了天番堂。

回身,眼见阿兄收了视线往里走,沃檀提着裙子跟了上去:“阿兄莫怪,糖虽然没了,但夫君留了一壶喜酒,等着阿兄得空去吃的。”

谁在乎她的糖?沃南脚步不停:“来做什么?”

“久不见阿兄,想你了。”沃檀习惯性地要去捞阿兄的手臂,被蹙眉轻斥:“既已成婚,还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若给你那夫婿看见,定要发难。”

“凡事有先来后到,我先是阿兄的妹妹,后才是他的妻,他怎么敢发难?”

沃南提了下眉梢,目光砸在黏糊糊浑不吝的胞妹身上。

这会儿嘴甜得不像话,排起次序来把他放在前头,至于转背对上她那夫婿会否又是另一套的说辞,谁又知道?

衣摆被拽,拽他的人小声试探:“阿兄……还在生我的气么?”

沃南默了会儿,尔后态度缓和下来,开了腔道:“其实当初你在公主府里因惊马而受伤,后来与我说……说她好似不待见你,我便有所察觉了。”

沃檀眉心微动。

沃南指了座位给她,自己去了案几后头垂目扫着些纸卷,未几才又出声:“那回之后,我曾私下质问过她,但许是她演得太真,又应是我太过愚蠢,竟信了她,也将这事给抛去了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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