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风云——曹丕和郭女王的相伴人生路(147)

作者:金笔帛书

第79章 辞世(二)

曹操在军营里与军士们一起过了年。听闻得前方孙权部正追击项羽,暂时许县安全无虞,曹操便带领大军回到雒阳。没几天,孙权使者到,带着关羽的首级。这算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曹操松了口气,又有些惋惜。忽觉得身体不适,随即病倒在床,病势竟很快沉重起来。曹操心里忽生预感,连忙做部署。

此时的曹操,头脑依旧非常清醒地运转着。他想,御驾亲征、留太子监国本就是为了防备不测。一旦君主在前方有何闪失,国中不至于群龙无首、局面混乱。邺城是根基,越是这个时候,子桓就越要固守邺城,稳住大局。再说邺城离雒阳远些,万一让他赶来,半路上自己有个什么情况,他两头不靠,更是不妥。看来子桓是不能见了,父子俩城门送行,真个就此别过了。阿丕是个稳重又克制的人。从上次处置邺城叛乱看来,他证明了他的果断和分寸:既快刀斩乱麻及时处置了为首的一批人,不令事件发散;又周全克制,控制了可能相关的人等,却又不滥杀,边继续调查边报给王上处置。他想,这基业交给阿丕应该是可以放心了。

阿彰,他还想再见阿彰一面。一来是临终总要尽量见见;二来,也是更重要的,如今自己出征在外,带着一众大军,太子不在身边,一旦自己离开,须得有个人在此坐镇,以防万一。虽然他身边有可靠老臣,有能力安抚众兵士并将玺绶送回邺城,但还是有个有分量的曹家人在才是锦上添花,多一重保险。曹植是不行的,先不说他之前所做荒唐之事尽失人心,无以服众,就说以前有过夺嫡之议这一条,此时如若凸显出他来,必定会引起诸多猜测与不必要的解读,反倒添乱。还是子文比较合适,一来他素来与兄弟们和睦,不曾有逾矩之心;二来他一心为将,别无他想,大家也并未将他作为继承人考虑,他作为太子的亲弟弟在这里既代表了曹家,或可稳定军心,又不会喧宾夺主,可与重臣互相辅助,也互相牵制,最大可能保证子桓顺利继位。

曹操思罢,急招曹彰,并将玺绶交给身边可靠谋臣保管,同时下遗令命各路兵马原地驻守、各司其职,考虑到天下未定,葬礼之后也不准服丧,一切皆要按部就班,尽最大的可能保持魏国的平稳如常。不仅如此,连姬妾如何安排、家资如何分派都交代了。

一切都安排明白了,代笔的把遗令念了一遍,曹操听了点点头,就是不知等得及曹彰赶到不。不过曹操心里还有事情放不下,便絮絮叨叨同曹植等诸子以及臣下说起过往。感慨道:“回想我一生所为,自认无所亏欠,只有一件:我不知人是否死而有灵,如若有,见了子脩,他若问‘我母所在’,我该如何回答?”

建安二十五年春正月庚子,魏王操崩于雒阳,年六十六。

诸僚连忙派心腹秘密发消息给太子好有所应对,一边商量是否该发丧。消息是瞒不住的,军中已然在悄悄流传,人心浮动。谏议大夫贾逵以为事不可秘,乃发丧。一时军中群龙无首,对接下来该如何稳定军心,众臣僚各抒己见,有些混乱。幸亏有贾逵等主持大局。内有一支青州兵,是当年曹操收服的黄巾军,与其他曹军皆为一体不同,他们相对独立、自成一派。他们见曹操已逝,觉得已无令他们效忠的领袖,便擅自相引而去。众人皆以为该制止此行为,不从者讨之。贾逵觉得不可,作长檄昭告各个关卡,给路过的青州兵提供食宿,如此一来,叛逃变成了遣散,稳定了局面。

且说曹彰接到消息,连忙将驻守长安的责任交给其他将领,自领一队轻骑护卫快马加鞭赶到雒阳,可还是来迟一步,未曾见得父亲最后一面,实为一大憾事。幸而此时贾逵已稳定住局面。任谁也会关心继承问题,更何况是曹操亲子、曹丕的弟弟。曹彰也担心不知如今玺绶在谁手里,是否会旁落到他人之手,事情一日未定,就一日不得放心。曹彰毕竟年轻,沉不住气,便问起来,被贾逵正色劝止:“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贾逵知道曹彰向来无意于王位,如今问起来,大概是因为关心此事,便先严词回绝,果然见他面上讪讪,不再问,心里才稍稍放松。便组织人扶灵柩回邺城。

曹丕得了父亲病危的消息正悬着心,凶信一到便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中庶子司马孚看得焦急,便上前劝谏道:“帝王晏驾,天下皆为殿下之命是从,奈何行匹夫之孝?”劝了好久才忍住。外面群臣得了消息,凑在一起哭起来,司马孚出来看见,又喝止了群臣,备禁卫,治丧事。大家觉得目下不是伤心的时候,王薨于外,又有爱子在侧,太子应尽快即位,以防夜长梦多。当下忙乱起来,只一日就备好了各项礼仪。手头即无有诏命也无玺绶,连到许都请陛下诏命都不能等,便请王后下一道令,翌日便即王位,并改天子年号建安为延康,是为延康元年。那边厢御史大夫华歆作为天子使节忙忙地领了皇命赶来,授曹丕丞相印、绶,魏王玺、绶,领冀州牧。一番紧张忙碌后,尘埃落定,大家方松了一口气,便尊卞王后为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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