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负(18)

作者:opacare98

洵南和苍冥相熟已久交情颇深,而洵南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轩辕族人的身份,但比之苍冥的冷淡、洵南对她从来都是温和而善意的。

可是如巫咸所说,当年是洵南帮助苍冥把她从轩辕氏带走的。

那么如果苍冥深以轩辕氏为恨,苍冥带走她不可能真是单纯为了救她,那么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甚至苍冥收养了她这么多年,如果姐姐自始至终是为了女娲之遗,那么苍冥呢?

答案是否早已经呼之欲出,只是她太怯懦始终不敢承认。

而洵南却帮苍冥带走她,那洵南所图的又是什么?

彼岸心里不是没有答案,她只是在拼命压抑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个答案。

她知道属于她的故事有一部分是被许多人不约而同地隐瞒了的,虽然这些隐瞒她的人目的不一,但是彼岸真的不愿用这样的心思去揣度洵南。

毕竟洵南从来对她真的很好。

可阿姐从来对她也真的很好。

临下去钟崖之前,彼岸又问了洵南一遍,语气非常认真:“我如今的修为,只身下钟崖,真的能从鼓蛟身边采到芝兰吗?”她的话语中有忧虑,也是淡淡的,不动声色。

她是在最后确认一遍洵南的答案。

然而洵南依旧回复她,没有关系,你下去吧。

彼岸深深地看了洵南一眼,她把衣袖中的人偶取出留在洵南身边,然后转身毅然走向阊阖之门。

洵南却从她的背影里感受到了类似决绝的意味。

他突然喊住彼岸,将人偶交还到她手上:“当心。”

彼岸抬头,尽量笑得如常:“我知道,谢谢你,洵南。”

走过阊阖之门的时候,人偶感受到一滴泪水从彼岸脸颊滚落,洇到她的长袖上濡湿了雪白的衣料。

她只是低下头悄悄拭去眼角的泪水,步履匆匆不减。

人偶以为她在害怕崖底的鼓蛟,它伸手牵住了她要她别下去。

“我为什么要怕呢?”彼岸突然轻轻笑了,“如果鼓蛟真的在终年沉睡,那么我不会有事;如果我葬身谷底,那么我便再也不需要担忧这些问题了。”

人偶拉住了彼岸,彼岸终于停在了钟崖边。

她沉默地凝视着陡峭的崖壁。

“其实我还是怕的,”彼岸低下头摩挲着人偶的手臂低声道,“我怕他们都在骗我,可如果他们都骗了我,我又能怎样呢?”

人偶会说话,可人偶只是人偶。

所以彼岸还是要下去的。

彼岸下到谷底并不太费力气。她没有修为,然而身体素质确实不错,加上洵南教她的许多招式也很有用,不多时也就快要探到谷底了。

谷底果然有丹水,有芝兰,有鼓蛟——可鼓蛟也果然没有在沉睡。只是它背上原本坚硬粗粝的鳞甲上赫然有一道极深而狰狞的伤口,伤口添在鼓蛟这样长逾数丈的身躯上,越发显得凶狠可怖。

彼岸失去了埋头逃避的沙土,得到了许多从前想不通也不敢想的答案。

洵南告诉她的那条路离芝兰非常近,可是想要躲过鼓蛟的发现就采到芝兰并全身而退对于彼岸而言是完全不可能的。

崖底仅剩一株长约尺余莹白如玉的芝兰,倒省了寻找分辨的心思。

然而在芝兰和彼岸之间,赫然横亘着鼓蛟不断来回横扫的长尾。大概是受了那伤的缘故,浮在潭水面上的鼓蛟摆动的尾巴也是懒懒地、漫不经心地动着。

即使这样,彼岸也深知自己并没有掉以轻心的资格。她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在鼓蛟的尾部扬起时从其下方穿过直奔芝兰的所在,然而刚刚靠近芝兰时鼓蛟就敏锐地发现了彼岸的存在。

六合中怀天地灵气而成的药草附近不会没有灵兽的看护,更何况是灵气最甚的昆仑山巅。

当鼓蛟的长尾从生长有芝兰的那侧瞄准彼岸击过来的时候,她可以选择尽全力躲开这一击,但这同时也意味她必须在离芝兰只有咫尺之地的地方就此放弃——已经发现了她的鼓蛟不会再给她第二次靠近芝兰的机会。

彼岸在瞬间做出的抉择是贴着崖壁向芝兰扑过去,而右手猛地拔出符禺剑抗住了鼓蛟的攻击。

符禺剑刺中了鼓蛟的尾部,但留在它坚硬的皮肤上的甚至不能说是伤口,只能称之为划痕。

而当鼓蛟那一爪下来的时候,彼岸才真正知道原来她整个人也不过就它的爪子那么大。

彼岸受了极重的内伤,蛟龙随之而来的那一爪刺穿了她的腹部,在她的右肩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粗粝坚硬的利爪勾起大片皮肉的感觉还刻在彼岸的脑海中,随后她被重重地拍在一处钟崖向外延伸的窄小石台上。

而彼岸的左手中紧紧攥着那株芝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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