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前任莫挨我+番外(6)

作者:十月小乔

薛陵婼瞧他一脸怪异的神色,突然灵机一动,道:“小郎君不肯喝药,莫非是怕苦?”

小心思被扒出来了,齐晗下意识反驳:“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怕苦,不过是想着我一向身子康健,不需要喝罢了。”

薛陵婼看着他发红的脸色,心中暗笑,转身出了房间。

这算是躲过一劫了?齐晗暗自松了一口气,却见薛陵婼又走了进来,怀里面还抱了一壶酒。

还真的有酒喝?感觉没有这么简单,他忍不住问道:“小娘子真是善解人意,还用好酒招待我?”

薛陵婼看着这个自来熟的人,笑眯眯道:“我方才说过,酒是发物,小郎君你喝不得。”

用这壶酒招待他,还真舍不得……

关于这壶酒的故事要追溯到很久之前:

她的父亲薛策是盛昌七年的探花郎,一路顺风顺水做到了正四品彭州刺史,当然,那是在发生蜀黎构陷案之前。

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涉及了剑南道足足四个州的刺史,及大小官员十数名,蜀州、黎州、眉州、还有彭州,薛策正牵连在其中。

明明刚发生还没几日,薛陵婼回想起却恍如隔世——

家里出变故那一天正是她刚刚及笄不久,父亲开玩笑说:“阿爹的婼姐儿是世间最好的姑娘,定要找个世间最好的夫婿,过世间最好的日子。”

她一向嘴甜,窝在母亲徐氏怀撒娇:“那我就要找阿爹这样的夫婿,过阿娘这样的日子。”

母亲听到止不住笑,作势要来掐自己的嘴,“你这个这个小皮猴子,都已经是多大的姑娘了,说话还不知羞的,这样下去,哪家的小郎君敢娶你这样的夫人。”

她连忙在母亲怀中爬起来,跑到哥哥身后躲着。

十岁的幼弟趁着空子溜进母亲怀里,冲着自己做鬼脸,鼓掌叫着:“阿姐不知羞,阿姐不知羞!”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平淡而又幸福。

可是突然到来的官兵打断了这一刻的幸福,薛陵婼现在回忆起来仍然还是一阵恍惚,家中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人,门上都被贴上了封条,男眷全部下狱,所有仆从一拥而散,只留下一个母亲自娘家带来的一个年老的嬷嬷。

彭州又称蒙阳郡,薛策未考中探花前只是一介贫苦书生,父母皆早亡,孤身孑立,就住在这蒙阳郡郊外的山上,也就是薛陵婼现在住的茅屋。

薛陵婼数年前是随缅怀旧事的父亲来过这里的,她还记得当时父亲诗兴大发,还当场赋诗一首来缅怀逝去的青春,可惜捧场的只有一脸粉红泡泡看夫君的徐氏。

她与兄长薛陵澈从小吃多了父母撒的狗粮,一时之间消化不良,便悄悄躲了出去,留下个牙都没换完,流着哈喇子的幼弟看着父母腻歪。

阿爹的状元红就是那个时候变成自己的女儿红的,薛策年轻的时候立志中状元,便进京赶考前在院子里埋下壶酒,预备着等自己高中状元,荣归故里后再喝着壶酒。

可惜一张过分好看的脸毁了他当状元的梦想……

本朝的探花郎向来是要相貌英俊的,身形英武的,原定的殿试第三名科考多年,年近不惑,一把大胡子,自然没有什么好相貌可言。

圣人正愁眉苦恼,便看到了殿试的第一名,原定的状元郎薛策身姿挺拔,一张白皙俊秀的脸在年老色衰的探花旁衬得如插在某某东西上的一朵鲜花,心中忽地一动,便大笔一挥,定为进士中最俊的探花郎。

没有考中状元,自然也没有挖出那壶酒,忆起当年事,薛策长吁短叹,忽略了一旁已经过了童生考试的大儿子,一脸慈爱地看向唯一的宝贝女儿。

“阿爹是再也不能考状元了,这酒就做女儿红,待阿婼出嫁时,便添进我乖女儿的嫁妆中。”

可惜阿爹这个愿望可能很难实现了,想到这,薛陵婼绞了块干净帕子,慢慢擦去酒瓶上的泥土,外满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她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挖出的这瓶酒。

眼下这种情况,让她嫁出去可就难了,谁家愿意娶一个罪臣之女,阿爹的愿望怕是很难实现了。

在医疗条件不足的情况下,物理降烧是一个很好用的解决办法,用酒精擦拭身体,能达到降温的效果,且很有效,若是这个人真的不愿意喝药的话,也可以用这个方法。

齐晗心中明白了大半,在军中时,药材补给常有不足,便有年纪大的军医对生温病的医患用酒擦遍全身,以达到降热的效果,没想到这个居于山中的小丫头还真懂几分医术。

他咽了一口口水,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若粘上一滴酒,那滋味可真是痛不欲生,说来也可笑,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大伤小伤也都受过,却还是怕疼,既怕苦,又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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