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他又在演我+番外(6)
蓦然,他意识到这是阿初身上的味道。
霍景煊紧阖的眼眸睁开,想起小丫头不久前跪坐在床上,睫毛轻颤,锦被堪堪遮挡住身子的模样。
他捏了捏眉心,只觉被褥间残留的味道更加浓郁,充斥着他的鼻腔。
“薛城。”霍景煊沉声喊。
“奴才在。”薛城推门进来。
霍景煊起身,指了指床铺:“换掉。”
阿初离开寝殿之时,乖巧地把床铺铺好了,试图恢复成自己从未躺过时的样子,祈祷霍景煊能放她一马。
她离开后,珍珠进来见床铺整齐,以为有人已经换过了,便没再更换。
此刻薛城意识到霍景煊在意什么,连忙应声。
换上全新的被褥,没有了刚刚那股勾人的幽香,霍景煊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入眠,谁知原本昏昏欲睡的头脑却愈发清晰。
真是见鬼了。
辗转反侧间,霍景煊忽然有些怀念刚刚那股令他感到舒缓的淡雅幽香,不知不觉回想起上次见到阿初时的场景。
那时他才被逐出京城,与薛城两人好不容易才从刺客手中逃出生天,精疲力竭地倒在郊外的草丛中歇息。
在那里,他们遇上了才七岁的阿初。
半年前盛相的长子盛嘉奕战死沙场,阿初坚信哥哥没死要,带着从小养大的大白鹅离家出走去找哥哥。
然而她才走到京郊,就不幸被蛇咬了。
小姑娘红着眼眶,了无生趣地躺在草丛中等死。
还是霍景煊辨认出那是无毒蛇,小丫头才笑逐颜开地要继续北上。
一个七岁的女孩儿独自上路必定危险重重,霍景煊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当下将人拦住。
阿初一开始还不肯,最后还是在霍景煊以要“告诉盛相”为威胁,阿初才愿意乖乖回家。
走之前,阿初将自己带着的金疮药和银子都给了霍景煊,请求他去北方时能顺便帮自己找一找哥哥。
霍景煊被逐出京城时什么也不准带,只有薛城和身上这套衣服,就连手中长剑都是从刺客处抢来的。
刺客人多势众,霍景煊与薛城被围攻,即使侥幸逃脱也浑身是伤。
阿初给的金疮药与银子犹如雪中送炭,让他们渡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候。
过去的记忆一点点清晰,充斥霍景煊的脑海,搅得他愈发没有睡意。
霍景煊索性起身去批折子,一夜未眠。
阿初同样一夜没睡,她听着外头有动静,便起身洗漱,换好衣服去昨日侍寝的正殿。
霍景煊正坐在桌前用膳,殿内安静无声。
阿初站在门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薛城注意到她,低头与霍景煊耳语几句,霍景煊抬眸望过来。
阿初立刻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眼神。
不一会儿,薛城走到她身前:“姑娘是来谢恩的?”
阿初点点头:“是,请问公公,陛下现在方便吗”
“方便,姑娘请进。”薛城将她带进屋。
阿初在离霍景煊不远的地方站稳,行了个大礼:“奴婢谢陛下赏赐。”
霍景煊蹙起眉头,似乎并不愿意看见她这般跪在自己面前:“起来。”
阿初谢恩起身。
霍景煊登基后,宫中管理不再像先前那样混乱,每人各有明确差事,单管自己这一块就好。
阿初才来含章殿,还没被安排差事,但也不敢躲懒离开,只能惴惴不安地跟着薛城站在旁边,随时听候霍景煊的吩咐。
蓦然,她听见霍景煊问:“怎么成了宫女?”
在薛城的提醒下,阿初才意识到霍景煊问的是她,恭谦道:“两年前宫里选拔宫女,奴婢有幸被选中,便入了宫。”
阿初想要偷瞄霍景煊的神色,又怕被他发现,只能忍着不抬头。
两年前正是霍景煊带兵打回京城,登基为帝的时候。当时不少宫人趁乱逃了,宫中人手不足,他继位后便选了一批家世清白的人入宫。
听着阿初的话,霍景煊眸色微暗:“这两年一直在宫中?从未出去?”
“是,奴婢自入宫就一直在浣衣局,从未出宫。”阿初努力让霍景煊知道自己是个认真勤劳的小宫女,干活从不偷懒,没有白拿月钱。
霍景煊侧头望着她,阿初被他类似审视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
然而霍景煊并没有说什么,看了她片刻后,若有所思地回头继续用膳。
薛城用眼神示意阿初给霍景煊布菜,还在她经过身边时小声跟她说了几样霍景煊平日里爱吃的菜。
阿初会意,依着薛城的吩咐,将那几样小菜分别用小碟取了一些放到霍景煊手边。
果然,霍景煊很快就将这些小菜都吃光了,可见确实是喜欢的。
阿初头一次侍奉天子用膳,不知具体都有些什么规矩,本着不出错的想法,净捡些他爱吃的挑,见碟子空了便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