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青梅+番外(7)
提醒了火烛,另传老夫人的话,说小姐累了一天又出去赏灯,明儿早不准叫起,在自己家里,可是要睡一个舒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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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几条街的灯会上,打铁花的已经撤下,正是摊贩们生意红火的时候。
领了孩子的守在吹糖人的摊儿前,一寸一乍的默默衡量大老虎比小兔子能多上几两。
没成亲的男女羞红了脸,买了河灯羞嗒嗒写下祈愿,没入灯光映不到的树荫,挽着手将其丢入水中。
钟毓站在桥下的石阶,手里还举着一串咬过的糖葫芦,对面,就是几个卖河灯的小贩。
“爷,要放要放嘛,许了愿,菩萨才能保佑呢!”说话的女子穿着花红柳绿的衣裳,脸上油彩未卸,便拉着男人小跑过来。
“小哥,拿个最大的给我!”那女人罥眉细目,说起话来轻柔柔的,声音里像是缠了几道弯儿。
“好嘞,五文钱一个。”
小贩价格还没唱完,怀里就多了一角银子,忙笑嘻嘻地拖长腔喝道:“谢爷赏,祝二位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儿孙满堂,生儿子点状元,生姑娘做娘娘——”
那对男女如寻常夫妻一般,踩着浅水将河灯丢入水中。
女子遥遥望着水面:“爷,您说这河灯灵么?”
“太后娘娘与先帝恩爱有加,你若许跟爷好一辈子,那就灵。”
“若是许旁的呢?”
“旁的?”男人好奇地扭头,“旁的你还想许什么愿?”
女子娇臂环上,大胆地伏在他的胸前:“许个儿女的愿,早日给爷传承子嗣,爷说好不好?”
男人豁然舒笑,揉着她的肩头连声称好。
“等你给爷生个大胖小子,堵住了老爷、夫人的嘴,我就休了那贱妇,给你抬贵妾,让你主持内府中馈。”
“真的?”女子高兴地整个人都要挂在男人身上。
“爷还能骗你不成?”男人打横将人抱起,一个甩力,又背在肩头。
两人也不顾周围异样的目光,一阵风似的过来,又一阵风似的没入人群。
钟毓似笑非笑地攥紧了手中的竹签。
随行的人拿了江米纸过来,他亲自裹了那串糖葫芦,才交给旁人来提。
“方才那个,就是周博远?”钟毓吮着指尖粘上的糖酱,眼睛眯做一道利刃。
“正是他,跟着的就是那位有些名声的赵姨娘。”
回话的小子是家生奴才,在京成长起来的,高门当户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多少都有一耳朵。
“说下去。”
那奴才是个机敏的主,知道主子想听什么。
只捡了紧要地道:“也是奇怪的很,先前六姑娘没嫁过去的时候,也不曾听过这位周世子有什么妾室通房的,他名声好的很,梧桐街的大小花楼都不曾有过他的名号,提起周家,那会儿也是诸府里女婿的头选。”
“哪知道,不是人家不风流,只是瞧不上花楼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罢了。”
“听说,那位赵姨娘可是打南边买来的佳品,瘦马里头能开价大几千两的,怕是人参捏出来的。”
钟毓顺着水流信步而行,看似听得漫不经心。
他在密密麻麻的河灯里看了又看,眼前猛地一亮,指了其中一盏绘着花好月圆的,“下去个人,把那个捡上来。”
那奴才眼疾手快,不等旁人动手,就先一步蹚进水里。
双手捧着就把打灭的河灯取了来。
钟毓接过,看了里头的字,勾了勾唇角,攥做一团捏在手心。
“你倒是伶俐得很。”他随口夸赞,看了眼那小子的容貌,“刘天顺家的小子?叫什么名字,现今应的什么差事?”
“二爷好记性,小的刘福,在府里给二爷守了两年的屋子,如今二爷回来了,该是什么差事,凭主子吩咐。”
刘天顺是内府里看账的总管,自是使得安心。
钟毓随手将捏坏的河灯丢回水里,“爷给你个要紧的差事,做得好了,以后自有你的前程。”
刘福磕头谢恩,又匆匆跟上主子的脚步。
那团河灯只渐起了几点水花,便飘飘摇摇没了踪影,不知是被鱼儿吃尽,还是埋在了淤泥之下,再不见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章
如意居的凉室,是府里最佳的避暑之所。
天蒙蒙亮,管事的嬷嬷就领了丫鬟过去晨扫。
“夏天浮萍疯了似的长,你们仔细着些,小姐好容易家来,且要教她住的舒服才是,你们尽心尽力,夫人、老夫人瞧见了,自是要赏,说出去,也是我的体面。”
那嬷嬷指了两个人划船入水,另点了几个小子,将漫水桥的石柱子擦拭干净:“可别差了哪个去,水生青苔,踩了打滑,回头跌了主子,当心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