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嫁给一个和尚(46)
与此同时,周府下人们正从废墟中搜寻尸体,周子濯站在那片苍凉之地,藏在袖下的手微微发颤,他一语不发满目寂然,在原地静静站了许久,好似一尊泥塑。
不久后,罹难的人渐渐被找了出来,不过这些人都只剩一副被烧得四不像的残骸,那些尸体犹如黑炭般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别谁是谁。
这一幕太过骇然,小厮们扯来白布遮盖住尸体,成排摆在地上。
周子濯紧抿着唇,每有遗体从眼前抬过,他心底都会抽痛一下。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朝一侧问:“周福,少夫人……找到了吗?”
周福为难地看向那些黑乎乎的尸身,道:“这……小的们也分不出来哪个是少夫人。”
闻言,周子濯眸光一动,心跳猛然加速,“没准绾梅并没死,没准她逃了出来……去,快去派人好好找找!”
他双眼赤红情绪激动,一副得了癔症的模样,周福被吓一跳,只当他是伤心过度所致。
“少爷,小的知道您难受,可这天灾人祸非人力能改变的,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听到这句话,周子濯手背上青筋直跳,他不再多言,只颓丧地低着头。
就在这时,西北角的两个小厮从一堆烧焦的木堆里挖出最后一具尸体,在白布落下前,周子濯猛然看见那具尸身右手里攥着一只玉佩,他心头一震,疾步走上前去。
下人会意,立即俯身去取。
“别动!”
周子濯大喊一声,尾音发颤且沙哑,他喉头发干,呼吸急促,两眼紧紧盯着那只熟悉的玉佩。
“这是我娘给我留的遗物,若真被贼人拿去了恐怕我此生都难心安,阿濯,谢谢你替我寻了回来。”
“我娘说,把我托付于你,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阿濯,我累了,放我走吧。”
“周子濯,惟愿此生与你不复相见!”
……
过往种种皆在眼前一一浮现,那个无论他如何冷脸都会紧跟着他的少女,那个温婉娇柔心地善良的姑娘,那个被他伤心因他落泪最终断发长诀的妻子,当真死了。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只觉心脏好似被人紧紧攥住,痛得他无法呼吸。
“绾梅,绾梅……”
他喉头腥甜涌动,不顾一切地将那具尸体紧紧搂住,此情此景让一众下人皆摇头叹息,可谓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正在这时,宋景然自外头快步走来,扫视一番后将目光投向跪坐在地上的周子濯,他握紧拳头,怒意难忍,使出全劲把周子濯提了起来。
“禽兽!你竟对自己的发妻下此毒手!”说罢朝他脸上重重砸去。
周子濯失魂落魄地踉跄几步,周福携小厮迅速拦在二人中间。
“宋大人,您这不是胡乱冤枉人吗!我们少夫人出此意外少爷他已经够伤心了,您怎还血口喷人戳人痛处。”
宋景然死死看着周子濯,冷声道:“事实如何,我想你们少爷比谁都清楚。”
而周子濯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又转瞬间恢复如常。
宋景然不再废话,抬手喝道:“给我仔细搜查,不得放过任何线索!”
“是,大人!”
门口的百姓这回可热闹了,那白衣公子哥得意道:“怎么样?我就说事有蹊跷吧,不然怎会惊动大理寺的人。”
“此言差矣,没准只是例行公事呢,唉别乱猜了,谁家出了这种事都不好受,就别再给人添堵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宣平侯秦老爷怎还没来?这可是他亲闺女啊!”
“可能还没得信吧,谁知道。”
就在众人看够了热闹准备离开时,几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大门口停下。
车夫打起帘子,出来的正是宣平侯秦镇,只见他脸色沉重步履虚浮,曾经的意气风发敛去许多,好似一夜苍老不少。
“侯爷,还请节哀。”周府管家躬身说道。
他抬了抬手,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后,赵氏携秦云走来,相较秦镇,这母女两人的伤心只浮于表面。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秦漪与她们并无甚血缘关系,平时又不亲近。
可无论如何,在人前的戏份还是得做足。
来到院中,看着面前的惨状,秦镇眼角微微湿润,想到秦漪竟被大火活活烧死就心痛如绞,以致说话时一度有些哽咽。
“我女儿的尸身……在何处?”
小厮指了指周子濯的位置,道:“侯爷节哀,管家已派人去慈云寺请师父们过来做法事,逝者已矣,望侯爷珍重。”
秦镇来到被白布遮盖的遗体跟前,才欲掀开却被周子濯止住。
“岳父,绾梅一向爱美,想来定然不愿您见到她如今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