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意+番外(28)
聂徵再问了一遍:“你可是病了?”
薛存芳睨了他一眼,轻哂道:“呆子。”
他歪倒在塌上撑住自己的脑袋,朝他勾了勾手指,“我到底有没有病,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聂徵蹙紧了眉,冷眼瞧他这副孟浪形态,觉得这人好生祸殃。
而他顶着一脸警醒的神色,却直勾勾地朝对方迎了上去。
薛存芳热情地挽住他的脖颈,柔软湿润的唇舌贴上来,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叫聂徵松懈了眉眼,又仿如溺入深海,渐露出耽溺痴迷之色。
室内一时只剩下轻微而暧昧的水泽之声,走马灯下一室流光漫涌,唯独一双人影映在黛紫色的床幔上,凝定不动。
待二人呼吸平缓下来,薛存芳方才说明缘由,年底诸事繁忙,人情繁琐,他纵是没病,这几日门户大敞接待下来,只怕也得生生累出病来,索性闭门塞听,躲个清静。
“那你为何对我留了门?”聂徵凑近一分,轻揽住他的腰肢。
薛存芳调笑道:“不是怕你见不到我,思之如狂吗?”
“我不是客?”他又逼近了一分。
“你当然不是。”薛存芳抬起眼睫看他,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轻点在他的唇珠上。
“你是我的入幕之宾。”
第19章 故人
薛存芳说出这话后,回头就放了第二个人进中山侯府。
这人聂徵是知道的,只因对方事先来拜访了他。
皇帝仁悯,数年来边关无异动,诸关卡要道把守得铁桶一般滴水不漏,这些年便开恩给了边关将士节假,但凡交年,少数将士可归乡访亲。不过边关还得留着大头,每年的名额自然是有限的。
聂徵拿住手里这封拜帖,盯着上面的落款看了片刻,没记错的话,这人已有五年不曾归京了——
晏平澜。安南都虞侯。同时是上护军晏孟春之孙。
要论起来,晏家是十成十的寒门出生,晏孟春一介布衣,拼着在边疆搏杀数十年,挥洒一腔热血,砍杀下的人头能堆满半个大散关,惊动关内关外,方得元帝赐勋十转,亲封上护军,一朝云泥变。
晏孟春统驭有数,麾下无不是精兵强将,又教养出晏家满门武将,骁勇善战,立下了累累战功。
晏氏家训有言:晏家子孙不蒙祖荫,无功不得受禄。男儿一旦成年就得被丢进行伍间磋磨,从最底层的伙头兵做起,能否熬出头端看个人本事。
聂徵对此大为叹服,还记得晏平澜曾是个如薛存芳一般的浪荡子弟,二人自幼相识,臭味相投,终日凑做一堆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然一朝行了冠礼后,晏平澜就被毫不容情地发配到了边关去,没料到此子往日藏拙,不曾显山露水,却身怀不凡武艺,一入边关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昔日的锦衣纨绔摇身一变,成了其后在边疆颇得几分威名的“晏小将军”。
晏平澜平素与他鲜少往来,不知此次回京怎会上赶着登门拜见?
聂徵请人入府,对方做全了礼数,与他一番寒暄客套,不过交浅言浅,只在收尾时忽然问了一句。
“听闻中山侯近来身体欠安,殿下可知如何了?”
聂徵闻言微怔,抬眼看过去,方才正眼打量起这位晏氏公子。
这一看之下,倒被他看出了点其他意思。
晏平澜——生得很好看。
如没有记错,这人恰巧和他同年,赴边已近五年了,数年边关风霜未见如何消磨晏平澜,除了周身平添英武悍勇之气,肤色被晒为一种匀净而健康的深色……眼下这人卸除银甲,身着便服的样子,一晃眼看来和昔年的锦衣公子别无二致,仍是修眉凤眼,顾盼神飞。
……薛存芳身边自是不缺美人的。
聂徵不动声色地答道:“中山侯如何,晏虞侯过府探视即知。”
心下不免疑窦丛生,这晏平澜为薛存芳旧友,五年前离京之时,齐王与中山侯尚且势同水火,缘何五年后这人一回来,就找上自己探问薛存芳之事?
夜间再上侯府时,聂徵便将此事告知了薛存芳。
薛存芳闻言大喜,“什么,平澜回来了?”
这声“平澜”叫得好不亲热。
又主动说起:“许是门房看守得太严,他没能钻进来,只得去殿下面前投石问路。”
这个说法有些道理。
聂徵盯住薛存芳深深看了一眼,忽而问道:“晏小公子年近而立,家世丰厚,仕进有道,却不曾娶亲,不曾纳妾,无一儿半女,至今茕茕一人,这是为何?”
“这……”薛存芳犹疑道,“他赴边之后,天南地北的,我与他交从甚少,却是不知。”
聂徵道:“侯爷可知,京城里有一个传闻,说是晏小公子……乃为分桃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