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528)
陆观低下身,钻进被中。
脚步远了。
宋虔之腰向上一挺,抱着被子,喘了口气,眼神迷离地盯着黑漆漆的床顶,大拇指在被子底下松了劲,屈膝把陆观从被子里踹出来。
陆观温热的嘴唇贴上宋虔之的嘴,舌头塞过来,温柔缱绻地反复吻了会宋虔之的嘴,然后把汗湿的前额挨着宋虔之的脖颈,唇舌飞快卷走宋虔之脖颈皮肤上的汗珠。
“你……”宋虔之窘得满脸通红,一把将陆观掀到榻内。宋虔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怎么这么力大无穷。
陆观却在旁边笑了,咬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再来。”
宋虔之咂摸出味来,当胸给了他一拳:“滚,来个屁,你还是不要太有把握,今夜轮流睡,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不值当。”
“我千里送财,放心,翻不了。”陆观抱上来,认真问宋虔之,“不来?”
“不。”宋虔之脖子里的热汗散出来,仿佛连心里的紧张郁闷也随之发散,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正是最舒服的时候。他想着陆观在榻上向来是讨了便宜还卖乖,由着他说开始,却不由他说结束。紧要关头,宋虔之还是觉得,不能开这个头。
“那你睡。”
宋虔之奇怪地看他一眼:“不磨两句?”
陆观:“那我磨两句?”
“你别。”宋虔之笑了起来,“你怎么手脚这么快,什么时候买通的主君,下午你不是一直同我们在一起吗?”
“不是我的功劳,那个主君,认出你来,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叫胖张头同我打听你,拐弯抹角问我你是不是朝廷的人。”
宋虔之瞪大了眼睛:“你们俩就在前头谈这个?”
“是啊,我还给了钱。”
“钱不都在我这里吗?”
“我还有。”
宋虔之这心里不是滋味,陆观还学会藏私房钱了。
“他没认出我,只认出来你,你跟白老头打听他,他便让胖张头跟我打听你的来历。他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他在乎的是,你能出多少钱,雏凤县跟祁州、宋州两府的商贸会不会被斩断。再说,他见识过你的厉害,是他怕惹毛你。知道你睡不着,我特意早点过来,给你说这事。”
“你是来跟我说这事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宋虔之说。
“来服侍侯爷,顺道教你安心。”
原本宋虔之以为獠人的交道不好打,事情轻松解决了是好事,但总还有些隐隐担忧。陆观低声给宋虔之吹枕头风,在外面走了一天,宋虔之本来累了,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他睡去后不久,陆观仔细着将他的头托高一些,拉自己的枕头过去垫着,将手臂抽出来,起身穿好衣服,脸上没有易容,他取走宋虔之的剑,开门,轻轻关上门。
人影子从窗户上悄然滑过。
竹楼里寂静无声,陆观下楼,楼门口白老头抽着杆旱烟等他,见他换了样子,嘴微微张开,良久,烟气从他的鼻孔、嘴巴向身周扑出。
“何小哥,你给我交个底,你们到底什么来历?”
“走。”改换了头脸的丑汉,推门而出,皎皎月色倾洒下来,温柔地裹住白老头和陆观的身形。
白老头亦步亦趋地跟上他,追着问:“壮士,主君不是要祸害咱们寨子吧?你跟那位三爷,是来买漱祸的吧?是吧?”
陆观停下脚。
白老头让陆观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周身发凉,哎了一声,打算不再问。
“对雏凤是好事,能保你的子孙都安然无恙。”
白老头张大着嘴,看见高大英俊的男子不再理会他,走在前面。白老头三两步跑到陆观前面去带路,嘀咕他又不认得路,又要充头子,连番回头看陆观,看了四五回,低着头只管带路。不知怎的,他有点信这个外乡人说的话。
☆、破局(叁)
深夜,主君没有睡,胖张头不敢睡,连带着雏凤县的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都在。
半夜里主君屋里进去个生面孔,白天也不见在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生人大家竟都不知道。
带人进去的白老头出来,胖张头凑上去,问他那是谁。
白老头战战兢兢地瞥他一眼:“不就是白天在地头,跟你说话的人。”
胖张头这才猜到,进屋去的人恐怕也是主君的旧识,一时间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起来。
“老张,你们是当家做主的人,来路上何小哥跟我交了个底,我也跟你交个底,他来这趟,是做好事的。”白老头忧愁地看了一眼堂子里吃茶的吃茶,掷骰子的掷骰子的几个老头。等到这深夜里,人人都在犯困,唯独是胖张头才如此紧张。
“早听说咱们县要被卖给祁州府,宋国主原来是宋州军曹,要拿咱们雏凤县当围栏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