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春夜+番外(57)

作者:春生玉兰

她并不知道李无眠头顶有伤,无意间碰到,疼得其痛呼一声,睁开眼,瞧见燕字醒了,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嘴角也带了笑容。

“婢子没事,公主怎么又哭了。”燕字忍着肩膀的疼痛,抬手去擦拭李无眠眼角的泪珠。

李无眠忙帮她盖好被子,比划道:我这是高兴的,这去叫宋先生,你躺下莫动,仔细伤口裂开。

她穿上鞋大步流星,走到房门前正要拉开,忽然想到门外可能还睡着观棋,手下动作便轻了些,仅拉开一人宽的空档,见观棋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她蹑手蹑脚地往外挪去。

“公主,可是燕字姑娘醒了?”没想到观棋觉浅,这样谨慎的动作也惊扰了她。

李无眠以为自己动静大,有些抱歉地笑笑,指着宋家父子的房间,示意观棋继续睡。她并不知道蜃楼明面上是个喝酒听曲儿取乐的青楼,背地里做的却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观棋的警觉是多年严苛训练培养出来的。

观棋强忍着哈欠,揉揉脸站起身,向着李无眠行礼:“婢子去请宋先生,公主回屋歇着吧。”

她只得回到屋内,端了杯温水,给燕字润了润嗓子。

来的是宋怀山,他进门先称罪,说家父年纪大了,熬了一夜难免有些不济,他医术虽不如父亲,但也能治得一二。

李无眠知他是自谦,忙请他近前细看。

燕字见船上多了几个陌生面孔,眼神望向李无眠,李无眠详细比划介绍。

“劳烦小宋先生了。”知道眼前的年轻男子是谢池帐下的大夫,燕字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姑娘不必多礼,唤我宋怀山即可。”宋怀山从袖中取出一方干净帕子,垫在燕字手腕上,把脉片刻,又探了她的额头,转身对李无眠说道:“燕字姑娘已无大碍,切不可操劳,尤其是受伤的右肩,好生将养,个把月便能行动自如。”

闻言,李无眠喜不自胜,忙上前郑重行了一礼,比划道:多谢二位先生,医术高超,大恩大德我们铭记于心。

燕字正要张口传话,却听宋怀山道:“医者仁心,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宋公子看得懂手语?”燕字惊讶问道,见李无眠冲着她点点头,方知此事不假,她顿时放心不少,现下她躺在床上,公主与人交流多有不便,跟前儿多了个懂手语的人,再好不过。

一问才知宋怀山有一好友身患哑疾,他常与此人交流,久而久之也懂得不少,倒是个巧合,三人正说着,就见玉竹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碗白粥和汤药。

“我让厨房熬了些清淡好消化的,你先垫下肚子,才好喝药。”玉竹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案几上,端起白粥,手中勺子递给李无眠不合适,哪儿有让主子服侍婢子的道理;可递给宋怀山也不对,哪儿有让大夫给病患喂饭的,左思右想还是他来做吧。

“劳烦公主让一让,属下给燕字姑娘喂些粥。”玉竹对李无眠道,李无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原本还想着自己照顾燕字,但一想到姻缘二字,她便笑着起身让到一边。

燕字红了脸,结结巴巴道:“不劳烦玉竹公子,还是让……”她环视一圈,也觉得李无眠不合适,宋怀山又不熟,鱼书和四平不在身边到底多有不便,想起适才李无眠的介绍,遂问道:“听说还有两个姑娘在,可否劳烦她们其中一位?”

“人家为了照顾你,忙活了一夜才睡下。”玉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再递到燕字嘴边:“眼下只有我能伺候你。”

燕字尴尬地笑了笑,不得不张开嘴,就着玉竹的手吃下粥:“这勺吹得很好,下勺别再吹了。”

***

李无眠从燕字房中出来已是未时三刻,她先回了自己房中,见床榻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估摸着谢池已经起床,便四下去寻他,想与他商量,待三日后到了洛川,可否将鱼书和四平接来,几个人互相也有个照应,玉竹虽不错,但总归是外男,多有不便。

她先去了一层甲板,并未找到人,守在楼梯口的侍卫告诉她早上将军回房休息后,还没有下过楼,李无眠方才想起三层还有个瞭望用的雀室,多半是在那处了。

登上往三层的楼梯,走到一半,忽然听见有说话之声,听着应是一男一女,她怕自己突然出现扰了旁人,抬脚准备下楼,不想听到自己的名字。

“你娶李无眠就是为了让皇后和你姑姑死心?”女子声音清冷,李无眠虽与她说过的话一只手便能数清,也知道是画屏。

“与你无关。”谢池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她耳中,令李无眠动弹不得,即便她心中鄙视自己偷听的行径,可就是抬不起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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