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27)

作者:坐也思君

秦遂把脑袋垂得更低,清冷如寒潭的眼底借势被帽檐下的阴影覆盖,出声还是和煦谦卑的,“奴才谢娘娘夸赞。”

以芙拽着褚洲的衣角往外走去。

茫茫的天地间,一高一低、一大一小、一男一女,莫名得寂寥的蝉噪、簌簌的草木衬托的热闹愉快起来。

殿里,林献玉轻声,“你膝盖上的伤口本来就不容易痊愈,日后怎么伺候新主子。”

秦遂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既然是本宫的吩咐,婕妤也不会怪罪。”

秦遂默默地起身,走到了离林献玉差不多有七八尺距离的窗棂边,“谢皇后娘娘。”

皇后没有计较他的疏远,举目眺望着风月下的一对男女,“你瞧瞧,他们兄妹二人感情多么要好啊。本宫还从没有见过婕妤这么依赖一个人,更没见过太尉这样纵容一个人。”

秦遂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皇后娘娘说的是。”

只不过,皇后的目光偶尔会在两个人之间穿梭流连,而秦遂却一直紧紧地盯着男子的背影,一刻不离。

……

橘红色的光线似水柔情,透过晚霜,携着夏风的燥打在脸上。

“大人心情不好。”以芙高高地吊起宫纱灯笼,努力地观望着褚洲的神情,“怎么了,是因为那个太监得罪过你吗?”

“本官与他长得很像?”

以芙摇摇头,“乍一眼瞧上去相像,但是气质不同和性格不同,五官也有点差别。”

褚洲咧嘴,“气质如何不同,哪里不同?”

以芙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吐槽。毕竟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又有收集尸体的特殊癖好,而秦遂是个思想和爱好正常的太监啊。

她老老实实地,“虽然说不上来,可是大人在奴家的心里确实是不一般,独一份儿。”

白白净净的脸颊随着嘟嘟囔囔的动作一鼓一鼓的,褚洲看得心痒,伸手揪住,“皇后把秦遂赏给你,你收不收?”

“我宫里还挺缺人的……”

“瞧上那个太监了?”

“秦遂还是挺有本事的,放在身边能少许多烦心事,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皇后送来的人,用着也不安心。”

“皇后纯傻,倒是没这个心思。今夜她过来送人,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太监想在你身边服侍罢了。”

褚洲这么一说,不由得让以芙想到了另一岔事儿。

她咬牙,愤愤道,“我分明叫你好生在内殿里面呆着,你偏偏不听劝走出来,天底下有哪对兄长会在半夜三更教妹妹的功课的!”

“若是、若是她对我们两个起了怀疑,日后再告到御前去,咱们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不知什么时候,停留在她脸上的大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探进了她的夏衫,不紧不慢地在刚才咬出来的牙印上磨蹭。

褚洲言辞含糊,“她自己都卷着一身的麻烦事,哪里有闲工夫理会你。”

以芙眼神晶亮,“什么事?”

褚洲沉吟,“你尚且还不懂的事。”

“不想说就是不想说,何必哄骗我!有什么我尚且不能明白的事,你教一教我不就懂了!”

“不太好教。”褚洲一手抵拳,放在唇边尴尬地咳了一声,眼神飘忽不定地往下面扫了一眼,“恐怕需要言传身教之。”

氤氲的夜色是最好的遮.羞布,将二人泛红的脸、热气腾腾的耳后根全都悄悄地藏了起来。

以芙虽不知他口中的“尚且不懂的事”是什么,可那句“言传身教”总归叫她想到了那个短暂缱绻的亲吻。

她推着他的身子往外,“快走快走!”

褚洲被她推搡着往前跨了几步,又踅身威胁着,“若是再被我知道你和皇帝有什么……”

他顿了顿,对上一双积雪森森又充满怨愤的眼眸,“关于玉玺那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也答应你,不拿这东西去害人。”

“真的?”

褚洲在心里默默地盘算,如果他把玉玺送给一个觊觎皇位且垂涎传国之玺许久的人呢,那应该算是助人为乐、雪中送炭罢。

“嗯,真的。”

……

以芙畏黑、畏猫、畏鬼神,恰好宫里的小主养了不少猫、里里外外流传着不少的鬼神异志,她只把褚洲送到宫墙百步外就回去了。

亮堂堂的大殿里,秦遂低眉顺眼地与以芙解释道,“皇后娘娘方才来了睡意,便回去歇下了,奴才伺候娘娘睡下罢?”

“不了。我有事情想问问你。”

秦遂点点头,见她外衣已经沾了一层寒露,于是把美人椅上的薄毯盖在了她的肩上,“夜里凉,您还是要当心着点。”

这才不紧不慢地跪在地上,“娘娘请问。”

“若我要毫无怀疑的用你,总归需要知道你的情况、家里面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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