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馔头牌(54)
李静言听着李夫人在他面前说了许多话,可是他却半句也没记住,只在恍惚中任由春生领着自己回了房间,等他合衣上床却是一夜无眠。辗转之间,李静言满脑袋里想的都是阿如。昨天一清早,李静言就一个人逃到智音观里,一来他是为了避开李夫人,二来他也想沉降心绪,好好想想自己和阿如的未来。
一想到阿如,李静言的脑子就好像不听使唤似的。他一会儿眼前净是阿如单纯可爱的笑容,一会又想起梅秋雨冷清无情的眼神,再不就是清因的大笑、香婶的丑脸、素儿的等等,一时竟然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只是觉得应该早些把阿如带出清因等人身边,可是想想如果他真的把阿如带出了天香舫,自己如何安置她呢?难道真的与母亲反目,和阿如天天窝在船上?
“这位公子,我看你一早就跑到荷花池边呆坐,有什么说不出的心里话吗?”耳边响起一句问话把李静言吓了一跳。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站在他的面前。
此人面容清瘦,长身玉立,一身淡灰的道袍半新不旧却十分干净,手持八宝拂尘,腰佩桃木宝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除了面色黝黑之外,真可称为一个美男子。此时这老道看着李静言一脸笑容,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可亲可近。李静言忙起身说道:“小生见过道长!”
那老道笑道:“公子,我看你相貌不俗却面带愁云,莫不是心中有什么难事?不如与老道说说,老道与你化解一二?”
李静言常常到这智音观里游玩,却从未见过这个老道,猜想他是云游道士,便忙摇头道;“道长见笑。弟子一时无聊才到这里小住二日,却也不曾有什么难以化解的事情。”
那道士笑道:“贫道法号南严,南方的南,严峻的严。我刚刚到了京师地界,昨晚也是借宿于智音观中,一早你我便在这莲花池边相逢,咱们有些缘分呀?”说完他呵呵一笑,便随意地坐在李静言身边的那块大石头上。李静言见这老道颇是奇怪,却也不好意思这样走开,只好又坐回原处,还是看着荷花发呆。
看了一会荷花,南严道士说道:“公子,你不说,老道也知道你是为情所困!不如你学学老道,像我这样孑然一身好不好?要不,干脆你跟着老道出家吧?”
李静言一听南严老道的话,只觉得哭笑不得,怎么自己与他这老道初次相见他就与自己说起这些疯话来?莫非此人心智失常?想到这里,李静言片刻不敢耽误,他想都不想便起身说道:“道长,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道长自在这里赏花吧。”说完,他抬腿就想要离开。
没想到南严老道却一把拉住静言的袖子,说道:“老道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却有一句话要和公子说说。”李静言见这老道行为古怪,便想挣开他的掌握快快离去,不想那老道却紧紧拉着静言的袖子,呵呵说道:“老道以为,辨君子之真伪,不在他是否口口声声地说什么礼义诗书,而在他是不是能将此道身体力行。比如情之一事!有多少男人嘴上说他爱某某美人爱得如痴如醉,可真的事情临头时,他却连面也不肯露一下?这样的男人,前有吴起后有玄宗。李公子,你说这样的人,算是真君子吗?不过是伪丈夫!真让人觉得可恨!”说到这里,老道也站起身来,死死盯着李静言。
一开始李静言还觉得这老道说的是些疯话,拼命想要逃开。可是如今听这老道说的话有理有据,一时竟然呆了。见那老道死死盯着自己,李静言忙道:“道长所言甚是!”
南严老道笑道:“其实对于女人来说,君子两个字,不过是真心实意。比如当年老道曾遇到过一个女人,她说:‘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壮烈的牺牲,成熟男人的标志是可以为了理想卑贱的活着。’公子,你觉得她的话,可有些道理?其实有时候,你想的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还不从头做些,尽自己所能。也许只是一二件小事,但去是你的真心诚意!你说呢?”说完,这老道也不等李静言再说什么,他呵呵一笑起身离去,只留下静言呆呆站在荷花池旁,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多宅第
看着南严老道早已走远的背影,李静言有些呆了。这两天来,李静言虽然也为阿如担心着急,也曾想过自己和阿如的未来,可是他除了想到过要劝阿如离开天香舫外,自己却什么实际的事情也未曾做过!若自己真心喜欢阿如,就应该想办法行动起来,不能真的让阿如陷入困境才是。而像自己现在这样躲在道观里,真是太不应该!想到这些,李静言也匆匆忙忙地出了智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