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律所(78)

作者:未溪灯

潜在犯罪嫌疑人曹夫人, 宁平侯的继室,死者沈束世子的继母, 是晋王想伏击的对象。

总结一下甲方爸爸的需求, 就是她如何能够在拉曹夫人下水的同时, 帮范缙脱罪?

秦山芙拿着毛笔在纸上横竖左右地画着思维导图,回忆着一长串的犯罪理论,分析哪个能达到上述目的。

不情愿的赴宴, 寻衅在先反被殴打,继母发现救助……等下,救助?

秦山芙灵感一现,啪得一声拍下毛笔站起身。

如果是救助环节出了问题呢?!

秦山芙当即出门去找窦近台,发现他正要出门,上前就拦住他的去路,“窦大人,案子我有想法了。但我得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越详细越好, 还请带我去见晋王殿下。”

窦近台本就是要去见晋王的,眼下一听这女讼师有了主意, 闲话不多说,当即就带着她往晋王府去。

到了王府时高庭衍正临摹着一副画, 他听秦山芙被窦近台带来后, 并不惊讶。他鲜少无缘无故信任什么人,可他却下意识觉得这桩案子难不倒她。

他等她行完一礼,手底下的笔未停, 淡淡问她,“秦讼师可是有想法了?”

秦山芙回道:“民女未见证据,一切只是纸上谈兵的空想。”

“说来听听。”

冷静平和的甲方正是律师所喜欢的。秦山芙见他不咸不淡,也就放松心情,不紧不慢地细细分析起来。

“先说死者。本案死者患有旧疾,与母前去赴宴却被主人家怠慢,郁结于心,与人寻衅招致殴打。此情节虽少不得说一句死者活该,但从律法的角度去评价,死去的这位并无过错。”

“嗯。”

“再说打人之人。虽他人寻衅在先,但言语毕竟不能伤其本质。打人之人明明可以用言语反击回去,却自行升级事态,采取殴打的方式还击,这便是过错,依律本该定过失杀。”

“本该?”高庭衍敏锐地抓到了她话里的言外之意,“怎讲?”

“如果死者当场死亡,打人之人毫无疑问便是元凶。可眼下问题在于,行凶者伤人与死者亡故之间,还存在一个第三人的救助行为。倘若救人之人行为有差池,那致死的就不是先前打人那位的原因,而是救人这位的过错了。”

窦近台听懂了她的意思,“姑娘可是怀疑死者母亲在这期间做了些手脚?”

他匆匆看一眼高庭衍,继续道,“这个基本可以排除。且不说亲情伦理,这位公子过身之时正好有大夫在身边,经诊断,确实是因喘喝之症发作致死,并无旁人加害的迹象。一定要追究,也只能追究到动手的那位公子身上了。”

“敢问这位公子被其母带离宴会到身亡,中间经历了多长时间?”

“据在场人透露,母子二人未时离席,而死者府上是在申时才传出死讯。”

“也就是说,自发病到传出身亡的消息,约一个时辰了。”

秦山芙琢磨着这个信息,然后一愣,“作为一个喘喝致死的人来说……这个时间,会不会太长了?”

高庭衍蓦地抬眼看向她。

秦山芙又道,“喘喝之症,一般发作要不了人的命。就算发作得狠了,那便是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会拖这么久?”

窦近台道:“秦讼师的意思是……”

“如果这个人,是被活活耗死的呢?”

那么,是谁耗死的,岂不就是明摆着的事了?

高庭衍脸色一肃,对窦近台道:“带秦讼师去见靖成侯。”

*

自沈家出事之后,靖成侯府就大门紧闭,一派死气沉沉。

那日宴席散去,范缙就当那场争执只是寻常,并未放在心上。甚至直到宁平侯府穿出沈束世子的死讯时,靖成侯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官兵上门拿人,靖城侯夫妇才知道宴席上出了乱子,自己的儿子出手伤人,而对方竟一命呜呼。

侯府死了一个世子,那可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宁平侯死了儿子转头就去京兆尹府报官,京兆尹哪经得住一个侯爷给自己哭天抢地叫屈,正想拿人,一听缉拿的对象也是另一个侯府的贵子,一下子就没了主意。

然而,到底宁平侯府与如今的曹皇后连着亲,侯府和侯府,那也是不能同日而语的。眼见宁平侯府的曹夫人也哭倒在京兆尹面前,这京官一咬牙就丢了签字,要把范缙先扣在官府再说。

自己的儿子被缉拿,这事就很难再收场了。

靖成侯也算朝廷里颇为得脸的重臣,圣上倚重,太子晋王敬重,同僚尊重,端的是一身正派傲气。

然而自从范缙出事之后,他这个当爹的再直的膝盖也得往下弯,没少携着六神无主的夫人登沈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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