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婚后我做了皇后(3)
“那我就先说句‘恭喜’了。”曲明微由衷为好友高兴,但思及她的秘密,又不免有些遗憾。
她在安国公府时,尚且要小心翼翼地瞒着,待嫁给卫王,便是想都不必想了。
安国公夫妇要她做个知书达理、端庄优雅的大家闺秀,无非是投卫王所好。
如今的她娴静温婉,分毫不输给那些名门千金,但曲明微却清楚地记得曾经的模样。
小时候,她可是……
“你们在说什么?”几个相熟的贵女坐了过来,有人打趣,“我似乎听到‘卫王殿下’,难不成,阿鸾好事将近?”
时缨淡定回敬:“终归是你在我前头,下次见面,我们便要唤你‘王夫人’了。”
说话这位新婚在即,忙里偷闲出来放风。
少女们掩唇而笑,未来的王夫人羞红了脸,神色间却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喜悦。
两相对比,愈发显得时缨平静如水。
她着实已经习惯了。
八岁时,她与卫王定下婚约,还不懂“羞”字作何写,只知道自己长大要嫁给他,就像父亲和母亲那样。后来晓事,因彼此相识多年、过于熟稔,也未曾有过任何赧然。
时缨的反应落在贵女们眼中,堪称落落大方、毫无忸怩。
到底是要做卫王妃、乃至未来太子妃的人,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
今上的原配妻子去得早,后位虚悬多年,六宫之事由淑妃打理,先皇后无所出,淑妃名下仅卫王一个儿子,论资排辈,他是储君的不二人选。
其余皇子年纪尚幼,也没有与卫王竞争的本事,除了——
“我听说,岐王殿下回京为陛下祝寿,昨日已经进城。”一位贵女道,“今年千秋节,势必能在宫宴上看到他了。”
“怎么,”身边同伴调侃,“你如此惦记他,莫非是想做王妃娘娘?”
本朝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苛,小娘子们私底下谈论倾慕的郎君,也不算稀罕事。
“你别乱讲,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名贵女面色绯红,辩解道,“岐王殿下离京近十载,逢年过节都不曾露面,我还挺想瞧瞧他究竟是何模样,毕竟他的……”
曲明微轻咳一声,不由看向时缨。
气氛有些凝滞,周遭鸦雀无声,那女孩如梦初醒,自觉失言,忙不迭住口。
时缨却不以为意,顺水推舟岔开话题,仿佛压根没听见她们所说。
但聊天间隙,她喝茶时,却无端有些心神不宁。
岐王赶在这时候回京,只怕是来者不善。
第2章 在她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
众人聊了一时半刻,眼看着天色渐暗,家住较远的便先行离席。
薛七娘见时缨还坐在原位,好心提议道:“阿鸾来得迟,应当未及留意外面的景色。趁还有时间,不妨出去走走。”
时缨看向不远处正与人交谈的时绮,点点头:“那我和明微就失陪了。舍妹若问起我的行踪,麻烦你转告她,要她到楼下寻鄙府的婢女。”
时绮屡次抽空用余光觑她,待她回望过去,又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装作无事发生。
兴许她走之后,妹妹反而能自在些。
薛七娘爽快答应,时缨道谢,和曲明微一同起身。
二楼空间有限,宾客们的侍婢都在一层等候,时缨令丹桂随行,又吩咐青榆道:“待会儿四娘子下来,让她直接回马车里。”
两人皆是她院中的婢女,丹桂年纪小,性情活泼,青榆则更为成熟稳重。
因此她愿意带着丹桂游玩,重要的事情却会托付给青榆。
出了门,曲明微道:“阿鸾,我们去放河灯吧。”
慈恩寺南邻黄渠,水竹森邃,每逢浴佛节,人们便会借此祈福。
时缨含笑应下,两人往河边走去。
暮色四合,天光消散,路旁垂柳摇缀,晚风徐徐,夹杂着湿润清凉。
寺庙前的戏场犹在喧闹不休,一派人声鼎沸。
先前那位贵女的话音浮上脑海,时缨想起一些旧事,不禁出神。
她知道对方原本要说什么。
——毕竟他的生母曾是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时缨未曾见过那位已故的贤妃苏氏,与岐王也是素未谋面,但念及他们,她的心情却极其复杂。
十年前,长安变故陡生,局势一夜之间天翻地覆,挟天子以令诸侯多年的摄政王染病过世,没多久,其子即今上称帝,建立新朝。
彼时,荆州一带战事未歇,有股势力盘踞此地自立为王,企图与大梁划江而治。
今上派贤妃之父苏大将军前去征讨,时缨的舅父林将军作为杭州守将,也接到传令赶赴战场,计划与来自京城的大军配合,兵分三路,对敌实施夹攻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