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燃到底端，樗栎见师兄已经睡着了，静静悄悄的帮他盖上被子。

动作轻柔缓慢，生怕弄碎了似。

“师兄，祝你好梦。”

他深深的注视着他的师兄。

灼热的眼神里头，是终于克制不住的爱意，正汹涌而至的袭来。

无人知道，他埋在这美丽表面下的疯狂与偏执。

就算待在师兄身边要忍受良心的折磨。

就算深陷噩梦之中，被梦魇纠缠不休。

就算三师叔说他们命里相冲相克，迟早有一天会两败俱伤。

他也从未想过要离开师兄。

师兄是他不可及的高山。

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 7

7.

天龙门的人会再度上门拜访，是预料之中的事。

“把这个吃了。”啻芒塞给他几粒红色的药丸子，神色淡漠的吩咐道：“等下你什么都别出声，因为从今天起，樗栎已经死了。”

“师兄？”

樗栎没问这是什么东西，他乖乖的吞进肚子里，随之又用迷茫不解的眼神看了看啻芒。

“走。”

下一秒，他的脖子被人掐住，像不敢乱动的小动物被主人牵着走。

庄重肃静的大殿此时人声鼎沸，热火朝天，边上还围满了不少来凑热闹的弟子。他们看到啻芒身后的樗栎，吵吵嚷嚷的气氛突然噤若寒蝉，纷纷让出一条路。

弟子们争先恐后的挤到前面，都想目睹一下这位只出现过在传说中的美人。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令人望尘莫及的美人会是个男人。

窃窃私语中粉碎了不少即将萌动的春心，可这美人确实犹如传闻中那般艳色无双，尽态极妍。过目不忘的美貌，成了缱绻在心头不舍离去的一丝遗憾。

“各位前辈，我携孽徒来给前辈们请罪。”

啻芒恭恭敬敬的给众人抱拳行礼，他唇角含笑，举止端庄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哼，魔头不死，难以服众！希望宫主不要失了大家对临天仙宫的信任！”

面对铺天盖地的谩骂，樗栎的默不作声显得要格外的沉着冷静。大概是难听的话听多了，到了他耳朵里变得无关痛痒。

“那要不，前辈你来动手？”

啻芒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接递到方才说话的老人面前，他温和平静的眸子里荡漾出一抹狠色，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不怒自威的冷意。

“……这魔头是临天仙宫的人，自然由宫主来处置。”

纵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老人，还是会被啻芒的气势震到。

“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便按照门规处置，还大家一个说法。”

话音刚落，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锋利的剑刃穿透了樗栎的胸膛。

他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人，唯一的念头却是师兄先前吩咐下来的不许出声。

血珠滑过剑尖，坠落在地面浸透了每条缝隙。

“不知这样的结果，各位前辈们是否满意？”

啻芒拔出剑，温热的鲜血汨汨地从心口喷涌出来，毫无防备的溅在他的下巴边缘，连站在前头的几人也无一幸免。

胸膛传来的剧痛让樗栎喘不上气，他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师兄在他的伤口上补了一剑又一剑。

再疼他不挣扎，缠绵在师兄身上的视线深情又温柔。

遗憾的是，当事人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

众多双眼睛盯着这个罪该万死的魔头被万剑穿心，没人跳出来质疑半句。

在他们目不转睛的审视下，樗栎硬生生痛到昏死过去，一摸脉搏也没了跳动。

“这件事我有责任，是应该我来给大家一个交待。如今魔头已死，前辈们可以回去告诉大家，让大家安心。”他走到正门口准备送客，抬头看了眼天空，说：“原来这么晚了，大家回去也不方便，不如都留下来，好好庆祝一番。”

啻芒再次向众人抱拳致歉，他表现得落落大方，体面周到，重新赢回不少人心。

“宫主，这尸体要如何处理？”

打扫的奴仆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随便找个东西卷起来丢出去吧，看着就晦气。”

“是，宫主。”

夜幕降临，山顶的宫殿顿时灯火璀璨，莺歌燕舞。

几名奴仆抬着个东西小心翼翼的走到山脚。

“你说这埋了还是？”

“不然丢在这里吗？”

“真是可惜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不知道这身体是不是还热乎着……”

“怎么，难不成你想？”

几人会心一笑，露出低俗下流的表情。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这临天仙宫如何上去？”

一道悦耳的声音插入几人的对话，他们警惕的望过去，只见来人手执青玉笛，一身白衣无尘，眉目间尽是风流多情。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提着灯，看这架势估计是哪个姗姗来迟的名门世家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