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爹启示(52)

作者:落樱沾墨

孟多告诉章礼江,他现在怨恨鹿时应还来不及,以后也不会再有关系。

章礼江深深看了孟多一眼,说了告辞,翻身上马追随鹿时应而去。

阿洛准备了饭菜招待钟齐雁,钟齐雁说:“我听阿洛说你最近一直胃口不好,特意去买了徐福的点心,你快尝尝。”

孟多看着骨瓷白盘中花花绿绿的点心,沉默了片刻,说:“喜欢吃徐福点心的人是你不是我。”叫了钟齐雁的名字,说:“你一直都不知道我真正喜欢什么。”钟齐雁僵硬了一瞬,说:“我要去北方了,阿多,为兄真舍不得你。”

孟多并不想让钟齐雁去见鹿时应,说“你可以告诉二皇子你不想去。”

钟齐雁摇摇头:“能为二皇子分忧解难我很乐意,为兄只是舍不得你。”他站起来,走到孟多身旁,拉了孟多的手,说:“阿多,你与我一起去吧,二皇子已经同意了。”

孟多眉头一拧,想甩开他的手,“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你——”

钟齐雁突然抱住了孟多,将脸埋在孟多的肩膀。

阿洛一见孟多皱眉,就要上手拉开钟齐雁,但当他靠近时,原本恼怒的孟多抬起手,也抱住了钟齐雁。

在只有孟多能听见的地方,钟齐雁借拥抱挡住自己的脸,轻声说:“别动,有人监视我。”

得到孟多回应后,钟齐雁低声说:“和我去北屿,离开京都到鹿大人身边,你我才能安全。”

匆匆说完,钟齐雁向后撤开一些距离,直视孟多的眼睛,温情脉脉的说:“阿多,我舍不得你,行程漫漫,你同我一起去,为我排忧解闷可好?”

孟多看了他片刻,说好。

孟多精明半生,看走眼了两个人,一个是鹿时应,另一个是钟齐雁。他以为的钟齐雁迂腐陈旧满口之乎者也,面对达官权贵时讨好奉承,不知人情世故,对鹿时应有不切实际的崇尚信奉,时常让孟多生气。

现在的钟齐雁似乎仍然是这样,胆怯卑微懦弱笨蛋,依旧心怀执念。但他的执念是鹿时应,他坚信鹿时应的鞠躬尽瘁,如同天底下成百上千的读书人日日夜夜研读鹿时应的《大昌通鉴》,从无数法规条例里殷切感受为民为国,并牢记心里,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深夜里的大运河翻滚着黑色的波涛,燕鱼舫像一盏孤灯漂浮着望不见尽头的海浪中,走回家的路上,钟齐雁在岸边站了一会儿,远处的皇城依稀有点点灯火,但他的四周是浓的化不开的黑夜,钟齐雁似乎明白了孟多喜欢这条运河的原因。

愁思如水,千里通波,万般无奈与谁说。

在牢狱中,从二皇子口里得知孟多对自己的情谊,钟齐雁还未来得及细想,又得知孟多与鹿时应的事,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夜深人静时,钟齐雁坐在大牢里回顾与孟多相识的七年,细枝末节早有迹象,偏偏自己却毫无察觉,令孟多白白浪费了情谊与光阴,幸好的是孟多得到了良配,才让钟齐雁心里的愧疚稍稍减少了一些。

虽然不知道孟多与鹿时应生了什么嫌隙,但如今箭在弦上,他自己又受人控制自身难保,不得不趋炎附会假装低头,只好先委屈孟多假意与他谈情,等到了北方见到鹿时应,鹿时应必定能护他们周全。

皇帝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对太子的警惕始终没变,在年老的皇帝眼里,如今太子是最希望他死的人,太子有鹿时应辅佐,将来能成为明君,但他要死了,鹿时应却还活着,借太子的手控制他的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坐拥千秋盛名。皇帝不甘,故而杀贤。

二皇子的援军由陆科做统帅,随行三名督军,自南文城、凉禹城、京都城共调军两万,分三路行至北方,陆科陆将军率领一万人从京都出发,钟齐雁被安排跟随陆科陆将军一同北上。

孟多的生意忽然变得很忙碌,沿路也在看账本。

陆科大将军对钟齐雁这个小小的督军十分不屑,对孟多更加厌恶,认为龙阳之癖有辱军威,孟多并不在意,大军驻扎乡野外停歇时,他总要带着钟齐雁到最近的城里去,住最好的客房,还住在一间。钟齐雁身边有个话不多的小厮,平常跟在钟齐雁左右,形影不离,是二皇子送给他照顾他的日常起居,但双方都心知肚明缘由。

钟齐雁到城里来,小厮自然也跟着。

孟多为阿洛和那小厮在隔壁开了一间房,小厮犹豫片刻,说想和钟公子住在一起方便就近保护,孟多意味深长笑了一下,把房间让给了小厮,自己去另外开了一间。

钟齐雁看着房间里冷冰冰站着的小厮,鼓起勇气说:“鹿时应的人也在暗处看着,你不让我和孟多住在一起,鹿时应怎么会相信,要是被暗探知道了内情坏了殿下的计划,你能承担后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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