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胡说(238)

作者:墨醇

“原来叶卿早有打算,朕心甚慰,二位此去为国赴险,受朕一拜!”守澈举着酒樽,小小的脸却显得深沉忧怆。

夜宴之后,炽焰却忽然执意不肯住在宫里了,守澈拗不过,只得亲自相送,路上便问:“为何急着回去?”

“你知道我长姐的脾气,这么大的事你瞒着她瞒得了多久?我得第一时间去请罪,不然我就帮不了你了。再说,你的事不是办完了吗?我还以为什么呢……”

炽焰笑道,忽而又沉下脸来道,

“对了澈儿,其实方才我便想问你,为何要将巡防、禁军、羽林换人,京中一直是曹家掌兵,莫不是也信不过他,那我走了你岂不是有危险?”

守澈低头笑了,道:“不,你多心了!只是从前各方势力争权,曹欣手下也难免被人安插眼线,以前是知道也动不得,这一回便都清干净了。”

“哦——这我便放心了。”

炽焰舒了口气,守澈却又皱起了眉,道:

“你担心我的境地,我也一直想找人好好倾诉倾诉,本不该让你平添烦恼,你就只当是听我发发牢骚,我理一理思绪。”

“你说我听着便是,要是有帮得上的我留心,帮不上的我也不会记着。”

“人人都觉得我这一路太过平顺,朝中各方都为我所用,你可曾想过这些人为何要帮我?靖安公是因为你和莲儿姐姐,曹欣是对哥哥义气敬佩,宋庚怀是师徒情分,王家是二公子的旧情……”

话至此,守澈忽而苦笑了一下道:“难道我兄妹二人全是靠情分做事,将全局打算置于人心一念吗?”

“自然不是——”

炽焰看着她,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的人,眼中顿失了神采。

“张?投入哥哥门下时已是廷尉,也算得上是家门显赫的大宗!有多少人巴结拉拢,又何必为我皇兄犯险?张满虽是他庶出兄弟,可张满的娘就是他赶出府的,张?怎可能因此来投?其实这里头大多数都不过是交易,只不过朱瞻诏要的明显些罢了!”

余光瞥见他的落寞,守澈却不自觉地选择了忽略,他们之间那一层恨既然不能提起,那便不要提起。自顾向前走着,她倒苦水似的继续说道,

“张?为人刚正、嫉恶如仇,身在廷尉之职却碍于种种原因不得一展抱负,见过不少不了了之的案子,与哥哥交好,也不过是因为他要的公正,哥哥能许给他罢了……”

想念仍是难免飘进脑海,守澈站住了,她深吸一口气妄图叫泪水倒流,那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惹人怜惜,

“其实他也从未真正投效,他不是在帮哥哥办事,而是在借哥哥的手,杀他觉得该杀的人罢了,我借了他的名单震慑百官,就也得为他设司直门!”

“还有这样的人?”炽焰一时不知道该敬佩张?还是该厌恶张?,“那你用他会有什么隐患吗?”

守澈转回身来,似是委屈似是无奈道:“当然有了!官场权衡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为君者想要这份公正,本身就是个隐患!设了司直门而不能把控,就等于将先机拱手他人,只怕早晚有一日,司直门会成了我与张?的隔阂……”

指腹摩挲过点滴泪光,炽焰满眼的心疼,守澈满腔的委屈!

“还有呢!叶东华他看似只是想再次名震天下,其实似乎也是另有所图的!王珵此时对我有情,愿意相助,可王保宜是什么样的人,又岂会陪着儿子犯傻?王家乃是外戚,若非先皇继位艰难,要打压各宗,又怎会破例任用他?只不过他在宗亲之中结仇太多,现在除了顺势归附我还能如何?我以哥哥守丧为由,暂时虽求了个名正言顺,可日后呢?若有哪宗反应过来,王保宜有了旁的选择又会如何?”

“我发配了京兆尹,还送你犯险,桑芜一族又会如何?我似乎总是在拆了东墙补西墙……”

声音低了下去,头也低了下去,守澈此时害怕极了自己会辜负哥哥的期望。

“澈儿——”

炽焰本想让她放心,许一个忠心的诺言,可桑芜一族——又哪里他做的了主!

两人于是又陷入了沉默,静静走出了宫门。

一百七十二:纷纷离去,留传言种种

转眼将行,二人却没有再见,炽焰忙于了解骁神军,守澈几日来也为整顿税法官制,未曾安睡饱食,可怜楚楚一娇客,累得两眼鳏鰥!

举国上下,依着守澈的性子,集权而分管,这样的乱世中也不过难得的“井井有条”四字而已。

近日,要离京的人特别多,牢里也有,听锁链声响,见靖安公带了两个食盒来看望同宗的京兆尹。

亲自为其斟了酒,靖安公道:“你的事务眼见都交接给司直门了,明日就要上路了,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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