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4)
“她的味道很驳杂。”安德烈看向朝他呲牙的女孩,露出一个感兴趣的笑容,“有意思的是,我在她身上闻到了不少同类的味道。”
直到女孩发出无意识的呜咽,安德烈站起身,面对莱恩斯说:“但是很遗憾,她连低阶血族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转化失败的日行者。”
日行者,近百年来出现的人群。有人说是疾病,有人说是诅咒,还有人说这群人是上帝选召的使者。
而安德烈知道,所谓疾病也好,诅咒也罢,不过是贪婪和放纵肆虐后的代价。
血族与人类的高度融合造就的血脉并不优越。
拥有部分血族基因的人可能讨厌阳光,渴望生食。他们能接触太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血脉里却埋着定时炸弹。
这部分人被称为日行者。
莱恩斯对这样的定论并不满意。
日行者的血脉可以是天赐的良药,也可以是要命的毒药。但觉醒条件与转化率都很低。近十年里,血猎接到并且最后被定性为日行者的案件一只手掌就能数过来。
如同被抑制的瘟疫再次肆虐,他不能不提高警惕。
“实话?”莱恩斯盯着安德烈,似乎在揣度他是否撒谎。
“实话。”安德烈泰然若素,看起来并没有隐瞒。
莱恩斯沉默了。他在思考的时候脸部线条更加硬朗,皱起的眉看起来过于严肃,“不少同类的意思是什么?”
“字面意思。”安德烈扭过头,语气沉下来,“就是说在这个女孩身上,我闻到了很多和我活得一样长的老家伙的味道。”
“血族避世百余年了。”莱恩斯眸子紧缩。
安德烈不置可否,手随意插在上衣描金的口袋里,仰着头斜过眼睛看莱恩斯:“所以我的意思是。”
“有能吸血的蝙蝠跑出来了。”
第三章
安德烈跟着莱恩斯穿过漆黑的走廊,随楼梯而上。
快到出口时,楼梯外传来一阵嘈杂。
莱恩斯皱着眉,心里产生不太好的预想。
安德烈暗金的头发刚从地窖入口露出,如临大敌的声音就传进他的耳朵。
“注意!”
喊声过后,是整齐的机械声。
地窖外围了一圈人,除了巡逻队之外还有手捧圣经的牧师,以及穿着古怪的猎人。
安德烈“啧”了一声,看向为首的男人。
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粗糙,留着一圈利落的灰白胡子。
从左眼的上方开始,有一道伤疤一路延伸至鼻梁,皮肉外翻,使他本就硬朗的面庞看起来更加狠厉。
安德烈眯起眼睛,在收起那股子温和,颓废的贵族气息后,露出的是尝过鲜血的戾气和冷漠。
气氛的转变如此明显,周围的人全部严阵以待,戒备地盯着安德烈。
莱恩斯不动声色挡在安德烈面前说:“诺德会长。相关的事情我与你探讨过了,安德烈目前是01案的顾问。眼前的阵仗,不太合适吧。”
“我批准的可不是一来就毁了一批军火,还造成恐慌的顾问。如果我还没有老到记忆退化的话,我记得批复文件里有规定血族做顾问要带圣器的吧。”
被叫做诺德的男人语气下沉,偏过头看向莱恩斯,突然责问道:“莱恩斯,他的圣器呢?”
莱恩斯举起一枚直径二十厘米左右的银质圆环,“二十分钟前刚从武装部取出来。”
他将圆环打开,转身凑近安德烈。
圆环扣上脖子前,莱恩斯冷如冰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
“我带来的人不是血猎的罪犯。除了这玩意儿和例行检查以外,他是我夜巡队的顾问。我以为就这点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冰冷的金属贴近皮肤,安德烈垂眸看着将凶器伸向自己脖颈的猎人,几不可闻地说:“莱恩斯,我不是能拿狗项圈锁住的猎犬,这条破烂银环和里面的垃圾液体最好是你给我的最后一个惊喜。”
安德烈的不满导致的低气压仅仅止于语言。
银环扣在勃颈上,有液体缓慢流过雕刻的花纹,触及皮肤时如同清水浇在烧热的铁上。
银器外围刻了咒语,里面灌了经过祝福的圣水。
被压制的感觉在全身流淌,血液如同凝滞一般放缓了流动。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脖颈处传来的刺痛也让安德烈烦躁。
莱恩斯没有回话,扣上银环后转身看向诺德,摊开双手,“我的诚意。”
他冷眼扫了一遍一旁企图要吟唱的牧师和蠢蠢欲动的猎人,“遵守承诺,诺德。”
这是警告,话说出去,莱恩瑟的手搭上了腰间的枪。
对峙悄无声息的进行。
诺德看了安德烈很久,才伸手示意放下枪,“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