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罂粟(3)
“放我在这里单独行动,你顶头上司胡子都要气掉。”安德烈没有异议,熟练地走向大厅尽头的第三根烛台,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扣动烛台下方的机关。
在机关启动的轰鸣声里,莱恩斯看着他,认真地说,“如果你想再睡一次牢房的话,我不介意此刻逮捕你。”
“尽管试试。”安德烈不客气地回答,走下楼梯。
审讯室和牢房都在地下室。整整两层。
整个空间石头垒砌,蜡烛做光。很适合关押犯人。石阶两侧的墙壁挂着猎人斩杀吸血鬼的画作。符合安德烈印象中这群猎人的独特审美。
血猎没有单独的审讯室。每间牢房都有两部分,由铁窗隔着,一面关押,一面审问。
负责指引的是个新人,此刻正消极怠工,趴在工作台上随手指了牢房号,再此打起瞌睡。
安德烈并不在意。顺着指引找到了相应的牢房。
血猎的牢房分很多种。有竖着铁栏杆,铺着稻草的,也有特殊透明材质封闭的。
前者关押无赖流氓和杀人犯,后者关押血族。
安德烈吸了吸鼻子,透过铁栏杆打量稻草杆上四肢蜷起,瑟瑟发抖的女孩。
女孩感觉到有人来了,抬起头打量片刻,突然瞳孔缩小,盯着安德烈好似看到了饿狼。
安德烈朝她笑了,暗金的瞳孔转向红色,“你好,同类。”
安静蜷缩的孩子陡然弹起,撞在栏杆上,发出狠厉又颤抖吼叫。女孩有一头亚麻色的头发,本该是棕色的瞳孔透着暗红的光。尽管嘴角两颗獠牙凶狠地外露,但太过小巧,在安德烈看来如同人类孩子的虎牙一般可爱。
这动静惊扰了狱卒,用棍棒敲打栏杆以示警醒。
安德烈饶有兴趣,问走近的狱卒:“她干了什么?”
他语气温和优雅,只是眼睛依旧是诡异的红,獠牙也露出了些许。
“吸……吸血鬼!”狱卒被吓得扮戏,举起棍子,左手慌忙去掏腰间的银枪。
“你们血猎的猎人现在都这么迟缓了吗?”安德烈皱了下眉,对准他的枪管发出一声清脆响声,叮叮咚咚滚在地上,“记得找你们队长报销。”
狱卒发愣地看着断掉的手枪,失声了片刻,开始嚎叫救命。
声响惊扰了巡逻队,狱卒见到救兵连滚带爬躲在了后面,指着安德烈叫:“快报告上级,血族入侵审讯室!快!”
“这是你们第二次拿枪指着我。”安德烈有些不愉。
巡逻队的人看到他动,条件反射扣动扳机,一时间牢房内火光扎现。牢房里的女孩被惊扰,发出尖叫。还有惊恐地催促射击的声音。
枪声停息。
一众人四处寻找,面前只有一片狼藉的墙壁,还有暴躁的小女孩。
“人呢?”
“逃走了?!”
“枪!”有人惊叫,“枪!枪断了!”
巡逻队这才注意自己手上的枪有整齐的裂断,枪管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安德烈。”莱恩斯身边跟着前去报信的巡逻队队员,皱着眉责备地喊着靠在巡逻队后的栏杆上的男人。
莱恩斯朝狱卒和巡逻队挥手,让他们出去,而后对毫无悔改的吸血鬼说:“一支枪要一金四银。下回请直接打人。”
“这个女孩就是我和你说的日行者。之前没有任何症状,六天前咬死了亲叔叔,吸干了血。被回来的外婆发现,找了夜巡队报告。”莱恩斯走近牢房,递给安德烈一份档案。
女孩没有名字。档案姓名那一行是空的。
在这起案件之前这个孩子就是北区的幽灵,没有记载,活在某个小巷的屋子里。
根据档案所说的。女孩的家在离黑松林很近的地方,算是边界处。家里靠砍树卖柴火为生。家里有奶奶和叔叔,还有两个弟弟。一家人过得很苦。
家里都是老弱妇孺,女孩的父母前些年得重病去世,全仰赖叔叔养家糊口。奶奶照顾孩子。
事发当天奶奶出去给叔叔打啤酒,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脖颈开了口子的叔叔倒在屋子里,而一边的女孩满脸鲜血,眼睛露着诡异的红光。
档案很薄,兴许是实在查不出太多,所以只有寥寥几句话。安德烈看完问道:“之前有日行者的预兆吗?”
“没有。”莱恩斯回答,“不畏阳光,不好生食。她的父母我们也查了,是自然死亡,生前没有任何异像。”
“这个也看看。血库里最能匹配的血液就是你。”莱恩斯说着看了一眼女孩,眼神落在她右手的一小片烧伤上,“但这个孩子,又不像真的血族……”
“不像真的血族那样强大。”安德烈接过话,“首先,她不是我的孩子。”
安德烈在栏杆前蹲下,女孩立刻防备地后退。安德烈温和地朝女孩笑着,下了定义,“其次,她也不是任何一位血族的后代。她只是个低级的怪物。如果没有鲜血养着,就会意识混乱,无差别的攻击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