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凶手记(184)
只过去短短十来分钟,旋花便把一楼客厅沙发前的茶几当做餐桌,在上面摆满盛着各式菜肴的罐头和快餐盒,招呼色子下楼来吃。
话说凤生对旋花跟色子来重庆这一趟倒是真上心,细到料理间里快餐的种类,他都投入了尽可能多的体贴和关注。土豆炖牛肉、红烧丸子、香酥带鱼、玉米笋烩什菌、香甜八宝饭、奶油蘑菇汤,有荤有素,有汤有饭,看起来食欲大开,吃起来有滋有味。
旋花用筷子夹每一道菜都显得相当矜持和节制,色子则从品尝第一口起便违背了之前“吃草喝汤”的诺言。就他那风卷残云的进餐速度,且不说边吃边讲关于凶皇木和九首神农像的后续情节了,就连咀嚼都变成是能省则省的环节,一门心思尽顾着多吃多占了。
“留着点肚子吧,明天还要带你去南滨路吃大餐!”旋花故意用美食一条街和大餐分散色子注意力。
“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今晚还得将光盘行动进行到底的。”色子更愿意及时行乐。
旋花何尝不理解色子的心思,他是怕去不了南滨路,明天的大餐成为“画饼”。
诚然,两人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有上顿没下顿的窘境也不是没有过。
人家色子不还有感而发地创造了这么一句名言吗:“你看人家鳄鱼,你看人家骆驼,人家吃东西的时候蔫主意多正!敞开肚皮嗨一顿至少管个十天半月的,多节能减排,多低碳环保!比咱强大吧,学着点,不吃亏!”
直到色子酒足饭饱,心情更觉愉悦,才慢悠悠地讲起刚才未尽的段子来。
叶华扶着郝阿姨回了西北屋,剩下的人也各自散去,砍树的事自此成了院子里的忌讳。
是夜。本以为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过后,势必降下一场豪雨的,不料却是空打雷不下雨。
在床上辗转反侧好半天的色子好容易快睡着,忽然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
☆、受兄嫂折磨日子不好过
色子正睡眼惺忪的毫无防备,自然被吓得惊蛰般坐起。
从声音判断,尖叫声应该是他嫂子发出来的。
难道是这女人出事儿了,比如流产?受好奇心的驱使,色子移身床边,轻轻地将脚伸进拖鞋,犹豫着要不要下床进去慰问他嫂子,毕竟里屋是他们夫妻俩的私人空间。不过,接着便听到他哥一贯饱含爱怜的安慰声:“做噩梦了吧,别担心,只是梦而已,不是真的……”
“你不知道这个梦有多可怕,多真实!我梦见自己被人挂在院子里那棵倒霉的鬼树上,脖子也让绳子给勒得紧紧的,马上就快透不过气来了!”色子嫂惊魂未定,说话的时候声音颤颤巍巍的,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你怎么也……”色子哥的口气很像是刚要脱口而出点什么,但迅速改了口,“不怕,不怕,树又挪不动窝,没那么大的本事,别听郝阿姨瞎说一气。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她男人现在在牛棚接受劳动改造,她儿子找不到正式工作,养家糊口都有困难,她心里犯急,无处发泄,就编些鬼故事到处吓人,想扰得全院子的人都不得安宁。你要是被她的话给绕进去,叫她那套鬼话吓出个好歹来,不就正合了她的心意吗?所以你听我的,今后无论她再说什么,咱不听,不信,咱躲得远远的,过咱自己的日子,你说行不行?”
“也只好先这样了……”经过丈夫苦口婆心的疏导,色子嫂的情绪逐渐平息下来。
“这就对了,记住,你的身体最要紧,你肚子里的孩子最要紧!”色子哥煽情地说。
“那在你心目中,是我更要紧呢,还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更要紧?”色子嫂俏皮地刁难道。
“我的好媳妇,你说你,怎么还吃起豆豆的醋来了,还是快要当妈的人,羞不羞啊?”色子哥笑起来,把色子嫂也给逗乐了。
“也是,我怎么能吃自己孩子的醋呢?”短暂笑过之后,色子嫂重新陷入某种焦虑的境地,“但愿咱豆豆能在这个院子里平安长大……”
“放心吧,不光咱豆豆,将来豆豆的弟弟妹妹,都会在我们身边开开心心长大的!”色子哥赶紧巩固战果,尽可能避免他女人受到持续产前焦虑的困扰。
“不然我们还是搬走得了,搬回以前住的老街去,”色子嫂又打起了退堂鼓,“总感觉这座院子哪里不对劲,住在这个地方心里老是不踏实……”
“以前住的老街,那叫棚户区,脏乱差,马上就要被拆除,已经没法子杀回马枪了,政府不许。”色子哥仍旧不厌其烦地劝解道,“你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不踏实,都是因为你怀着孕的时候突然换了地方,短时间内对新环境感到陌生造成的,再过一阵就没事儿了。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早点睡吧!我上趟茅房,很快就回来。乖,你先睡吧,我不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