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 海雨 · 灯(164)

作者:谈雅飞

乔展瞥了他一眼,不忿道:“就你麻烦事最多!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还怕看个吐血?”

话音还未落,乔展已感觉到了此话说的有几分暧昧,再抬眸时就见乐疏寒侧着脑袋冲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目光在他身上来回逡巡了几圈。他的耳朵悄悄爬上一抹殷红,连忙转了话题:“再说这次的药根本就不会吐血,你有多少血,够这样三番五次折腾的。”

“我懂,”乐疏寒笑:“别描了,你这样越描越黑。”话毕,他端起药碗一口气将那黑糊糊的东西喝干净。

三根修长的手指搭在乐疏寒脉上,感受着脉象波动渐渐趋于平稳,不在有任何异动才收回手,道:“今晚休息一晚,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们也下山。”

乐疏寒道:“你要去找卓北衫?”

“嗯。”乔展点头道:“总得先把人找回来再说,他若真的去屠了罗家满门,这天下就真的要乱了,罗清越既然能一路摸到蝴蝶谷杀人,恐怕谢千秋等人也已经得了消息。再加上你我完好无损地一露面,解毒剂的方子估计也会被这群傻瓜争相哄抢。攻上蝴蝶谷,只是时间问题。”

“没事,”乐疏寒道:“攻上来正好,我还怕他们不来呢,到时候看看长生药这个饵到底能钓上来多少人。我们抓紧时间去天风堂冰室把遗体盗出来,蔺大人的人会在那边接应。等把曲华戎这个老东西引上山,在官府和天下人面前,让他好好露露脸。”

一夜霪雨绵绵,马蹄声未停。

卓北衫一袭青衣猎猎,从黑夜奔袭到红日初升,天边的雨已经停了,空旷的林间偶有鸟儿啁啾。他抬头一看,平遥古城的牌匾正挂在城墙之上。

马鞭一挥,又是疾驰。

待他下马,一脚破开罗府大门,从门前照壁绕进院里,就见罗清越端坐在内庭的红木雕花座上,冲他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起身道:“哟,这不是我的准妹夫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彩衣呢?”

他不提还好,一提罗彩衣,卓北衫整个胸口又燃起烈焰,烧得他五脏六腑都振奋起来,恶狠狠瞪着眼前-人-,-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罗清越一拍脑门:“不好意思我忘了,彩衣真是弱不禁风,我做哥哥的教训了她两句,她怎么就死了。”

卓北衫握紧手中剑,定定地瞪着眼前人只吐出四个字:“杀人,偿命。”

罗清越大笑:“用罗家人的血,洗罗家人的命吗?你怕不是脑子坏掉了。”他上前招呼了几十名精锐镖师将卓北衫重重围起来,敛了笑容道:“你想玩,就让他们几个陪你玩吧。”

“你不许走!”

凌霜剑出鞘,周遭几名镖师已挡住了他的去路,刀剑在空中碰出铮然之声,将五六位镖师逼得节节败退,鲜血像水流般肆意泼洒在天空里。那可是镖局里最优秀的镖师,想不到在卓北衫面前竟像一群等待宰杀的家禽。

罗清越在一旁看得心惊,不愧是当年以一敌百的凌霜剑客。他平日里只见卓北衫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样,彩衣对他动手他也只知道抱头鼠窜,想不到这样一个在妻子面前“窝囊”的男人,动了怒气竟是如此杀意凛然。

他根本就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

彩衣能得此人钟爱,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好福气。罗清越心中一阵落寞,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灵蛇鞭。

几个回合下来,地上的镖师躺了一片,有的口吐鲜血,有的断了手臂还在不停哀嚎。卓北衫上身和大腿上被接连捅了几刀,还在汩汩流血。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觉心里烧得厉害,非得把胸口的恶气出了不可。

身上的伤再疼,也比不过丧妻之痛的万分之一。

他一步一步,踩着脚下的鲜红向罗清越逼近,目光里是从未有过的笃定的光,凌霜剑笔直地一指,卓北衫拭了嘴角的血,笑道:“轮到你了。”

罗清越目光一凛,灵蛇鞭已挥出:“冥顽不灵!我这就送你下去见她!”

鞭锋尖锐得如同利刃,似一尾游动的毒蛇般向他撕咬过去,卓北衫一个扭腰飞旋,平地起身躲过了这一记横扫。随后他脚下借力一蹬,凌空抖落千万朵剑花向下刺去,剑锋挑破了罗清越肩头一片金色的盔甲。

他嗤笑一声,翩然落地。

这一战打了一个时辰,若说杀镖师时的卓北衫是一头绝望的猎豹,那此刻与罗清越对战的他,便已如老翁入定。一招一式都不偏不倚戳中罗清越最脆弱的地方,疼得他直喘气。

凌霜剑法共四十九式,乃北华派创始人夜无忌前辈独创,此剑法先快后慢,象征着人一生从幼年到迟暮的全过程。人生不亦如此,一开始碰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拼命追求,待过完了仅有的幸福快乐时光,便要同亲人爱人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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