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 · 海雨 · 灯(121)
“没出息。”
蔺柏风又臊他,“你就是命好,碰上我这么好的师兄罩你,这小身板……”他伸手往乔寅竹后背上一拍,拍得他差点向前栽下去,慌忙用手撑住地。
“真是弱不禁风。”
蔺柏风笑他道:“行了,有师兄一口饭吃肯定少不了你的,这辈子跟你有缘,只要咱俩还在这山上待着,我肯定会帮你的,明天就去跟师父讲,让你进丹室炼药去。”
“真的?!”
乔寅竹大喜:“师兄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
一个尖细女声从身后传来。
虞兰儿拎着饭盒迈着款款莲步向他们两人走来。蔺柏风双手抱在脑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捏着鼻子故作嫌弃状,笑道:“老远就闻到你的香水味,今天又跟那个姓卓的男人约会去了?”
“闭嘴吧你。”
虞兰儿踹了他一脚,弯下身子给他们把饭菜端了出来,笑嘻嘻道:“多亏了三师哥弄的这小玩意儿,你刚说叫什么来着,香水?”
后一句,是对蔺柏风说的。
“对,”乔寅竹插了话:“我第一次给姑娘家弄这东西,师妹,你快说说好不好用,卓画师闻出来了没有?”
虞兰儿脸红了,垂下眸来一门心思给他俩摆碗碟,眉目间竟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羞涩:“你这样问,让我怎么说。”
“哈哈哈哈。”
蔺柏风笑他师弟是个医痴,只懂得问药效,嘴上却连个弯都不会转,直来直去的,他道:“你看她今天神采飞扬的样子还不明白?问那么仔细干什么!人家小俩口谈恋爱的细节,难道也要告诉你不成?”
乔寅竹忙摆手:“师妹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虞兰儿道:“你俩赶紧吃饭吧,我可是偷偷跑来的,让大师兄撞见了,我也得完蛋。”
一顿饭就着冷风吃了。
饭后,乔寅竹坐在地上打盹。
虞兰儿扯着蔺柏风的袖子一路拉他到墙根底下,四下望了望,才松了手。
“你干嘛疑神疑鬼的?”
蔺柏风捋着衣服袖子,见她脸上有几分茫然无措,追问:“有什么话快说,一会儿再让人看见了。”
虞兰儿惊觉,抬头望着他,咬着嘴唇开口:“师兄我,我好像是……好像是已经有了。”
“你说什么?!”
她说有了,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蔺柏风吞了口唾沫,张嘴想骂她,四处看了一下又把声音憋回去,压低嗓门呵斥道:“胆子也太大了你,跟姓卓的混了几次你们俩就敢……你不怕师父杀了你?!”
“我也不想的。”
虞兰儿拉住他:“师兄,你救救我。”
蔺柏风炸了,向后退了两步,“你拿我当神仙使唤呢?!你有了,你肚子会一天天大起来,让我怎么帮你瞒?!”
他原地转了两圈,啐道:“你跟寅竹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师兄……”
蔺柏风摆手:“先别叫我,让我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沉默了半天,他回头问:“这事还有谁知道了?”
虞兰儿道:“只有你,我,卓粟。”
“姓卓的什么意思?”
“他想要这个孩子。”
“你呢?”
“我也想要。”
蔺柏风:“……”
想要这个孩子必然得下山去,在云笼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谁也活不了。如果能找个什么理由让兰儿出去个一年半载生孩子,就好了。
“你先回去吧。”
蔺柏风将饭盒拎过来放进她手里,浓眉紧皱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这种事急不得,你容我好好想想。这两天抽空和你一起下山,我得见卓粟一面。”
☆、凌霜破阵血雨中
卓北衫带回一个坏消息。
从山下一路策马狂奔赶回蝴蝶谷,他阴沉着脸推门进屋,将阳台上放置的剑匣抱到木桌上,取了里面的软布仔仔细细擦拭着剑身。
凌霜许久不见日光,开匣时还有几分冷钝。随着剑主人反复地擦拭,剑刃重新焕发了寒光。剑长二十四寸,剑柄处篆刻凌霜二字,下镶有刚玉配饰,剑格细长呈藏青色。卓北衫还记得当年一剑挥出,剑影中浅淡的荧荧蓝光。
乔展推门而入正好撞见他在擦剑,愣了一下问道:“上哪儿去?”
他头也不抬:“下山。”
下趟山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地拿出凌霜剑来擦么?卓北衫很久没有过这么低气压的时候了。上一次他这副尊容,还是刚从北华派弃剑下山的时候。
“看你脸色不太好,出什么事了?”
“没事,我闲得慌下山遛一圈。”
乔展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他老半天,暗暗思忖了一会儿。这两天回蝴蝶谷后,好像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罗彩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