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阴师(39)
秦芜看到月偏明走来拱拱手义愤填膺道:“大法宗,苏阑晕杀我百姓,辱我宸水,我必得而诛之。”
“秦垒主稍安勿躁,先看看城中情况再做定夺。”月偏明望着城门,“先开城门吧。”
秦芜点点头,左手食指上竖右手虚握,指尖凝滞一股气流,突然指向城门合并一声“开!”城门缓缓开启。
入目的只有一具具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一个个眼球突出,青经凸显,七窍流血,面目表情极其痛苦的模样,颈脖处,手腕处,脚腕处,只要是能露出肌肤的地方,都出现了深浅不一的淤青,像被人用力钳住后浮现,也像是野兽的咬痕。
寻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他们想找的人,苏幽不见了踪影!
秦芜对身边的弟子吼道:“人呢,你不是说在城中吗?”
那名弟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弟子也不知,弟子来报前苏幽确实坐在城内的尸身上啊。”
月偏明缓慢的走进城中,去探了探离自己最近的一具尸首,没有神识,没有魂魄,没有怨念,秦芜也发现了其中诡异:“这些百姓无丝毫生机,他们化成怨灵被苏幽吸食了?”
月偏明点点头,略过几张面孔,很熟悉,在看清那个天灵盖被掀,脑浆外溢的人面孔后惊呼:......征......鸿......”
“大法宗认识?”秦芜不明所以。
月偏明看向秦芜,心中隐隐的不安,好像那个答案就在他的脑中浮现:“子破,这些难民的来历你了解吗?”
听到这话的法宗众人都看向秦芜,每个人心中都充满疑虑,难道不是普通百姓吗?秦芜此人素来正直,虽然有些时候比较莽撞,但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否则他执着崔仙子的事也不会被传得沸沸扬扬。这会儿被月偏明当众质问好像好心办坏事一样,不服道:“当然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你再好好想想。”
秦芜挠了挠头,用力回忆:“......呃......大概十多年前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们当时几百人来到我宸水垒,一个个都破缕阑珊灰头土脸的,一看就是难民啊,我看他们无家可归怪可怜的,我就随手给了这座空城,本来是想着让他们暂住,没想到就是你口中的征鸿将这座空城打理的风生水起的,颇有些能耐,让这些难民在此地安生立命,挂上城匾,取名浣城,又与其他四十二城通商,效益也不错,我就再没有过问了。”
“这些流民是否来自慕植镇?”
秦芜道:“应该是吧,可能是吧?你是说?”
月偏明点点头,秦芜顿时哑然。
在场的法宗弟子都是比较年轻的,不知道两位法宗人物在谈论什么,只有几个年龄稍微大一些的才知晓他们谈论的是什么事件,却都隐而不发。顾怀出来解救了众人的好奇:“师尊,何事?”
“你们那时虽年少,但是应该听说过孤怨。”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孤怨是一种禁术,凡是中此邪术之人灵魂被杀戮主宰,上至父母,下至儿女,更别说亲朋好友,手中有什么就用什么,斧头,铲子,棍棒......要是没有就用拳头砸,用指甲抠,用牙齿咬,但凡能将眼前人撕碎便不留余地,当时几个人口众多的城镇相继爆发,简直是一片人间地狱,而这个禁术,就是鬼道士的另一个杰作。
“是,听说当时那几个人口大镇都离得很近,从而染上了孤怨,当时还是师祖阻止了那场浩劫。”
“对,当时那几座城镇,逃出来的也就只有慕植镇了。”
秦芜更加疑惑了:“那与苏阑晕有何关系?”
“当时被那些城镇包围的魏洲村没有一例孤怨发作,其他城镇以为魏洲村是邪地,是妖村,于是联合封锁魏洲村,想用整个村子一百来人的命祭天,而那次带头的人便是征鸿,逃出来的唯一一个人......就是苏阑晕......”
众人倒吸一口寒气:“你是说......”
“没错,苏阑晕就是那时候变成蚀阴师的。”
“那他也不能吸食那些怨灵啊。”
月偏明极缓地闭上眼睛:“不是他吸食的,或许他是个较好的容器,或许他生命力异于常人的顽强,总之是那些怨灵自己跑到他的体内,才塑造出了他。”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从来只知道苏幽身饲千万怨灵,是个可以媲美刹罗道的蚀阴师,却殊不知他是这样做的蚀阴师。
月偏明叹了口气:“这事我们管不了。”
“什么叫管不了?你不是早就和他约定过不再杀人吗?”其他法宗也疑惑了,原来这几年来苏幽不再滥杀无辜吸取怨灵是和大法宗之间的约定,难怪他这么消停。
“对他来说,这些不是人......”月偏明也不再看他,冲着门下弟子道了声走吧,乐引就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