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阴师(38)
易乞一听迅速直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说是苏前辈屠了宸水垒一座城池,男女老少皆不放过。”
易乞惊骇,虽然他知道苏幽杀人果断,但他从不伤及无辜,也不杀老弱妇孺,之后更是寻常百姓皆不碰,怎会突然如此暴戾:“你没听错吧?”
顾怀见姜亦幻说的不明不白,只得自己解释:“秦垒主说苏幽于七月十七日晚上途径浣城便留宿了一晚,次日浣城城门紧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秦垒主当下生疑,派去打探的弟子吓得屁滚尿流得回来说浣城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而苏幽就坐在那一堆尸骨之上森森发笑,满身血污,形同死神。”
易乞攥紧拳头,姜亦幻蹙眉道:“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顾怀也赞同的点点头。
月偏明好奇的看向他们:“你们才同此人接触多长时间,就这样相信他?”
“苏前辈虽然嘴上贱了点,但我同他接触袭来,他并不是个随便杀人的人啊。”姜亦幻干巴巴的道,此人少年心性,没什么城府,感觉谁人待他不错也就不会觉得此人是故意为之还是别有目的了。
月偏明却道:“那是因为你们并不了解他,之前的他,可以算得上是一届煞魔。而他是自我当上大法宗以来最令我头疼的人,那时的他,杀人从不手软,全凭心意。”
姜亦幻难以置信:“不会吧......”
易乞抿住薄唇,细细思索,就像师尊说那样,其实他对苏幽也不甚了解,他的身世,他的心性,还有之后未见证的岁月,但他就是信他,想要信他:“那此刻,他身在何处?”
顾怀答道:“该是还在城中。”
月偏明细细回顾了一下发生的事,沉思了片刻,道:“此时他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先悄悄将他带离秦芜的视线,再来细问情况。如果真是他戾性大发,残害百姓,那我责无旁贷。”
姜亦幻自告奋勇:“我去吧。”
顾怀理智道:“现在定有人将浣城重重围住,布了结界,想要将人不被察觉的偷出来必须要他自己的配合,你觉得他会配合你吗?”
月偏明点头:“说的不错,这事只有寒重最为合适。”
姜亦幻看向易乞:“那就只有师弟去了,可师弟的伤?”
易乞起身道:“不碍事了,我去吧。”
“也好,速去速回。”
易乞点点头,身形忽闪消失在水榭之中。月偏明起身正了正衣襟:“我们也去趟宸水垒,给他们一个交代。”
顾幻和姜亦幻齐声道了是后一队人马启程出发宸水垒管辖的浣城。
易乞刚一踏足浣城南郊,城中血腥味随着风从四面八方飘来,血水从缝隙中漫出,象征死亡的乌鸦驻足在城墙上方,空气凝固了死亡的气息,连一草一木都染上慑人的红,血珠凝固在花瓣边缘,荇草边沿。
因为此处枝叶繁密,也没有路径可通,围墙高耸,结界相对更强,所以此处的戒备松懈,唯有两个宸水垒弟子在旁驻扎。宸水垒的结界易乞不是那么熟悉,可法宗的结界大多一脉相承,所以还是可以从其中找到诀窍。易乞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修炼更加高深的式法,因此他学的东西大多是一些古怪又实用的咒术,而且他善于钻研,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钻研出了名堂,所以开个结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两名驻守在外的弟子感受到了一瞬间突然的静谧,转而又听见报丧鸟的哭啼,风萧索的吹着落叶摩擦地面的粗粝声,细究之下在没有发现更多的异样了。而易乞已经出现在血气翻涌的城中。
他立刻定格在那背影孤寂的玄衣男子身上。只见苏幽立身于尸山之上,嘴角噙着邪妄的笑意,脸上还沾着已经长时间变色的血痕,因为穿着玄衣的缘故看不出身上的血色,只能看见一片片洇晕。易乞提步缓缓走向他,看着苏幽慢慢的神志清明,眼神聚集在自己身上,在离他仅一步之远的距离停下,抬头看向他:“受伤了吗?”声音如同炎炎夏日的一股汩汩流动的清流,将苏幽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心中的狂躁和暴动也瞬间平息了下来。
苏幽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再这个一上来首先关心自己的人,好像从他残缺的心房里生出一重暖流,随着血液之中运送在全身。再见他的脸,好像有些道不清的思念,相处不过数日,他就已经记在心底了吗?他呆滞的点点头:“我没事。”
“走吧,这里不安全。”
苏幽更加呆滞了:“去哪?”
易乞朝着他笑着,就像平时的笑一样温暖和煦:“随你。”
☆、难民
他们离开后不久,乐引和其他几个法宗都已抵达浣城。说是法宗宗派,其实也只有乐引和宸水垒,再加上离得较近的一些小法宗,洋洋洒洒不过几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