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叫我来巡山(57)
赵云中心疼元澈,怕又惹得他掉“金豆豆”,缓和了语气说:“安乐侯世子月中会举办夏末诗会,按理说不少达官显贵、文人墨客都会到场。你想必是熟悉郑芩宥的,这般场合,他是否会……”
元澈说:“以前或许不屑去。此番,为救老师,他定然会去。你想做甚?”
“若是再给他一个机会,你说他会不会再对你下手?”赵云中分析说,“你亲眼见了,或许便会相信了。放心,我会暗中保护你,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元澈迟疑了,他抠着方才爬墙陷在指甲里的脏泥,心中不停地权衡。赵云中有些妒忌元澈这般护着郑芩宥,酸溜溜地说了一句:“若他不是真凶,你有何犹豫的?若他是真凶,你这般优柔寡断,迟早命丧他手。”
元澈指尖一顿,显然很不喜欢赵云中的这番说辞。他抬起眼来看着赵云中,语气中带着焦躁:“你一个总旗,仗着有一些三脚猫功夫就说要护着我?你如何护?若将你也牵扯进去,你让我余生如何自处?我已经害死了许多人,我不想……我不想再多一个你!”
赵云中一愣,登时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未想过元澈会担心他的安危。他也没有考虑周道,元澈许是还未走出郑明仁一案的阴霾。
他有些自证清白地道歉说:“是我心急了,我不该这般指责你。是我的错。”
他又指了指自己臂上隆起的肌肉,证明道:“虽然功夫不高,但我力气大。扛着你跑倒是轻而易举的,你自不必担心!再者,就是死我也与你死在一块,你休想丢下我。”
元澈被他弄得哑口无言,一时有些懊恼方才的真情流露了。
赵云中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手往臂上摸:“你碰碰,是不是很结实?我每日晨起都要举着磨盘练习的,你住我家,也曾见过不是?”
这般的憨劲让元澈忍俊不禁,他拍了拍赵云中的胳膊,摇头说:“蛮牛一样,不去耕田可惜了。”
赵云中色眯眯地说:“在你身上耕?”
元澈色变,大吼道:“天地无极断子绝孙上下纵横脚!”
可惜房檐施展不开,否则赵云中定要为自己的一句调戏悔恨终生。
☆、言出必行
仇人相见,未必会分外眼红,或许只会故作不识。
安乐侯府前车水马龙,往来鸿儒络绎不绝。目光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元澈远远地望见了郑芩宥。
许久未见,郑芩宥消瘦了许多,两颊微微凹陷,本还有几分倜傥的神情也疲惫不已。他头上束了精致的祥云玉冠,身着飘逸的白绸长衫,腰间悬着古朴的黄玉步禁,手上的折扇故作开朗地上下翻飞,总算看着有几分人样。不过这一身风流的文人打扮,怎么看都有些迎合安乐侯世子的意味。
元澈顿觉悲从中来,这人从来都是清冷高贵的,哪怕跛了一只脚,也自有他的傲然风骨。可如今,却是沦落得有些趋炎附势。
郑芩宥走过街前,与元澈擦肩而过,身上的檀香淡了许多,与他不雅的跛步一般,潦草随意。元澈唤道:“大哥,许久未见。”
郑芩宥顿足,回头看他:“总有机会见的,如今不是见了吗?”
元澈说:“我曾去府上找过你,你总是不在?”
郑芩宥推脱道:“我确实不在府上。杨二确与我说过你的事,只是一直不能得空回访。”
生疏与客气表现得有些刻意,元澈失落不已,他欲言又止地望着郑芩宥,唤了几句“大哥”,随后又没了言语。他不知该如何维系这场寒暄了。
郑芩宥说:“家父,还望阿澈好生照顾。”
说罢,郑芩宥草草地行了一礼,转身进了侯府。赵云中撇嘴,语气中多有不满:“他这是在讥讽你呢。”
元澈面不改色地回手拧了他一把,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闭嘴!”
安乐侯育有两女一儿,大小女儿身在后宫,贵为皇妃,颇得圣宠。荣宠之下,安乐侯世子难免有些纨绔。但他也算是个懂得风花雪月的才子,有那么几分才气,便有许多人对夏末诗会趋之若鹜。
人多眼杂,实在是不好引诱郑芩宥动手。恰逢敖犬出没,元澈被吓得跳到了赵云中身上,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世子转身望见他,颇为高兴,露出了阔别重逢的欣慰笑容:“阿澈,你也来了?来来,许久未见,让我看看你的文采是否更为精进?”
赵云中瞪了那敖犬一眼,警告意味十足。他回抱着元澈,小声问:“这就是小时候要咬你的那只?”
远处的郑芩宥也吓得脸色苍白,扶着栏杆才堪堪站稳。元澈看了他一眼,与赵云中说:“先前的早死了,这许是那只生的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