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桃花酿(51)
被奂卿儿的女子眨了下明亮似水波潋滟的眸子:“选什么房间,我觉得师尊的住处挺好,我就住在师尊的院里,师尊的房间。”
男子无奈。酒卿昨夜化形,便是在他的院落,进了他的房间,并爬上了他的榻沿。这大半夜的,饶是仙君,也被这小女子给吓的一个激灵,险些没要了这大胆妄为的女子小命。
可他也实在怪不得旁人,他设的禁制都在这院落外围,将自己的住处防护其中,而这院中又没什么妖魔邪物,自认为安全的不得了。
岂料这安全之处,就突然出现这么个小女子,原来那院底一时比一浓郁的灵气,是自己埋的桃花酿将化人形。
只怪东极仙君一直来去匆匆,虽有觉异动,因这异动并没什么危险,他也一直未及察看,今夜这小女子突然出现榻沿,向来忙碌的玄清仙君,才惊醒自己院中的灵气极为浓郁之处,一直未曾察看。
此一见,倒也不必看了,早先从人间带来的纪念品,现在得道成了仙。可也只是个一无所知的小仙,今后种种,还得赖人教导。
玄清仙君的桃花酿成了仙,自然得有玄清自己负责。玄清让了床榻,在外殿凑合一晚,想着等日出东山,待明日教导。
此刻这小女子眨着清凌凌的眸子,貌似不知她方才之言有何不妥。
玄清纠正:“男女授受不亲,卿儿不可与我同榻。”
酒卿费解不已:“那怎么能亲,是不是我变的和你一样,就可以同榻。”
酒卿一言说罢,转身就变成了又一个玄清。
玄清眉头微蹙,方知该从规矩礼仪教起。
只酒卿玩劣且又聪慧,她学了规矩也不见得愿意照做,学了礼仪也照样缠磨师尊,又强词夺理的道:
“生而为仙,知善向善,知何可为,何不可为,旦明大是大非,其它则随性既可。否则规规矩矩,周周正正,纵然是灵气逼人的仙人,不也活成了人雕金塑的泥胎。
美曰淡泊俊逸,实则清冷难近,君不可取,我不可取,师尊当多笑笑才是,师亦欢喜,我亦欢喜。”
小女子学起来常有小女子的道理,仙君教起来时有仙君的无奈。一切倒也其乐融融,相处甚欢。
后来又来元青,元灼。元青性情沉稳好学,多伴仙君身侧。元灼性情明快好闹,多陪酒卿嬉闹。
闹归闹,可也闹的仙君不甚愉快,旦见酒卿笑颜,他亦欣然,酒卿再去,他复失落,如此数回,亦不知所为哪般。
酒卿擅自改设东极山禁制,玄清以修为压制妖魔的阵法,被酒卿以上古伏魔令代替。
酒卿换阵后匆匆离去,玄清与阵法有所感应怎会不知。就因玄清会知,酒卿才忙着遁去。只此时的阵法威力强大,以前在阵法松动时还能喋喋不休的魔煞,这次也没了动静。
之后师徒之间,酒卿极力掩饰神魂破损,一道迷障加身,玄清又怎不生疑,透过迷障,仍隐约可见小女子神魂飘忽,身为伏魔仙君的玄清,又怎会不知这小丫头做了什么。
仙君自此也失了原则,放弃那些从不逾越的规矩礼仪,他夜夜潜入酒卿枕榻,舍自身修为给小女子滋养神魂。
酒卿所为不想累及师尊,玄清所为亦想守护好他这个仅有的徒弟,令他疼在心头的小女子。
玄清重伤之下,又为酒卿将养神魂数月,之后魔煞逃脱,酒卿神魂俱碎,玄清以自身神魂将酒卿破碎的魂魄修复,此间种种取舍,种种痛不可支,白玉楼亦感同身受。
白玉楼一掌,篱奂卿口中溢血,身形后退,他眸中依旧沉冷。可白玉楼的神识中,分明听到玄清在说:
“你我本是一人,欲救丫头,非你不可,欲除魔煞,非合你我二人之力而不可为。”
白玉楼将信将疑,又悔出手太重,伤了玄清。玄清受伤,丫头岂不伤心!又忽听江七夕急唤:梦境中有妖物做怪,你可千万不要沉迷其中,你再不醒来可就无力回天,小命不保了。”
一声急切:“白玉楼信我。”是篱奂卿的声音,亦是玄清仙君的声音,短短数息,白玉楼感知了玄清数万年的历程,从他酿酒世家,直到他的此时此刻,以及他那眸中一闪而过的肯定之色。
白玉楼梦醒,篱奂卿重伤退出梦魇,方才那一瞬间的自主神识,是被魔煞封禁修为后,保存的最后一点灵力。
这点灵力支撑着他意识清醒,却在这一刻,他将这点唯一可支持他清醒的灵力化作数万年的记忆长河,悉数提点了白玉楼。
魔煞本想以梦境打击玄清,却未料玄清有此一招。
梦境破碎,玄清重伤不醒,魔煞还以为是梦魇之故,以致玄清受伤,落的这般下场。却实未料,从玄清受伤开始,他们已为她布下了杀身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