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忽梦山河老+番外(217)
真是天意。
兰渐苏将这两页撕下来,紧攥手中,仿佛攥紧了与兰崇琰最后一搏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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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渐苏当初从浈献王口中得知,他与静闲雪是在有很多金色竹子的地方失散的。离京城最近有金镶玉竹的地方,唯有距此十公里外的金竹林。
两日后,外面的雪融了,太阳暖洋洋照出来。地上不再冰滑。年关近时,京城四周找寻兰渐苏的暗卫,估计大多被召回京城,加强城周边的治安防护。
正是出这个镇子的好时候。
兰渐苏本想先把翊王留在这里,独自去找静闲雪的下落,又怕会生出意外,于是将翊王背在身上,进行一番乔装,离了镇子。
路上怕多生枝节,也不购马或搭车,徒是步行。天半亮时开始走,至下午,他便抵达那片金竹林。
金竹林除去竹子以外,一片空荡,加上时过已久,当时静闲雪和朝廷人打斗留下的痕迹,早在风吹雨打中被洗刷干净,光是在这里看,委实看不出什么线索。
巧在碰上一位来砍竹子的老者,和他说当初一拨人在这里打架时,有个姑娘拉着另一个人往东边飞去了。后来老者又在东边的村落,见过那姑娘的踪影。
因为那姑娘与被她带走的那个人,衣装过于奇特,所以老者对他二人的容貌记得相当清楚。
据老者所说,静闲雪出没在村边一处有溪流和樟树的地方。
兰渐苏找到一片樟树林,在林子里转了两圈。蓦地,斜刺里冲出一名年轻男子。
兰渐苏下意识往后退去两步,以为那名男子是哪路要偷袭他的人马。
谁知那男子并没在意他,而是神色慌张地左右张望,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好像身后有蛇虫猛兽在追赶他。
他跑了一段路,树梢上隐有一道风略过的轻沙响。
那男子瞪大眼睛回头望,跑得愈发着急。
只见一名紫衣女子从树上飞下来,一脚踢中男子的后背。
男子往前跌趴下去,转过身来,往后边爬退边求饶道:“姐,我只是出来锻炼锻炼身体,我没想跑我真没……哎哟!”
那话没狡辩完,又被紫衣女子横踹了一脚,男子翻趴在地。
颤颤爬起身,男子饱含哭腔:“我发誓,我回去以后绝对不会泄露和你有关的任何消息,我……我改过自新,从此日行一善,放了我吧!”
紫衣女子置若罔闻,拽起他的脚,拖树桩似往回拖。
男子牢牢抱紧一棵树,垂泪道歉:“姐,我错了,我不敢跑了!我今生给你做牛做马,直到死为止!给我留块整皮吧!”
紫衣女子放下男子的腿,张手将男子像拎麻袋般拎起来,接着往回走去,走到兰渐苏面前,她呆住。手一松,那名男子又“哎哟”一声,重回土地的怀抱。
“主子。”静闲雪向兰渐苏跪下,“奴婢终于见到你了。”
“行了,起来吧。”兰渐苏应了她一声,背上的翊王快流下去了,忙往上揽了揽。
“那人谁?怎么把人打成这样?”兰渐苏瞅了瞅地上那个哼哼唧唧的男子。
“他?”静闲雪平静地说,“紫琅卫。”
兰渐苏吃一大惊。他眼里一向逼格甚高的紫琅卫,如今竟被静闲雪拖行暴打提拎?这……
忍住,不能笑。
兰渐苏憋住没笑,咳了一声:“有歇脚的地方没?我们坐下再说。”
静闲雪点点头。手指朝地上那名男子指去,往上扬。那名男子立刻听懂命令似,委屈又快速地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
兰渐苏往静闲雪示意的方向走去,忽感背上一轻。回首望去,静闲雪将翊王轻松从他身上揽下来,挂到那名紫琅卫背上。
男子又是两声嘤嘤哼唧,背着翊王默默跟随在他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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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简直不是人,天天拿我当练功的木桩子,我爹我娘都没这么对过我!”走进一间民屋后,趁着静闲雪不注意,凌锋便跟兰渐苏抱怨道。
这边抱怨完,立刻眉开眼笑,提着刚泡好的茶,殷勤地走到静闲雪身前:“水来了,老大。”
静闲雪手指点点桌子,又朝旁边随意挥了挥。凌锋明白意思,“欸”了一声,放下茶水,滚到一边去。
兰渐苏百感交集。能把京城中鼻孔朝天,朝里朝外横着走的紫琅卫,磨灭人格般地打压到这个地步,她静闲雪不愧是个高手。深感有一身好本领,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坐到桌前,兰渐苏不跟静闲雪唠家常,也不搞什么久别重逢的温情戏码了。实在是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的人。开门见山,兰渐苏拿出那份地图和刀谱。
“这两样东西,你收下。”看了一眼滚到一旁玩的凌锋,恐隔墙有耳,兰渐苏将静闲雪该做的事情,都写在纸上,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