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对我有非分之想(59)

作者:灯笼红染

最后聂欢被凌迟,愣是一滴眼泪没掉,太疼了吧或许是,疼到眼泪都挤不出来。

说来可笑,把他推向黑暗的是花夭,给他活命机会的,也是这个女人。

是她从歹徒手上抢了奄奄一息的聂欢,只说了句:“这崽子本宫要了,你们另寻目标吧。”

自那以后,聂欢进入另一种地狱生活,受尽欺辱,任人打压,撒尿淋他……甚至让他舔地上的污水……

屠宰场里没有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往往那个时候的人最疯狂,黑暗中也不管谁是谁,轮着就打,你打我,我打他……死亡是家常便饭。

铁笼人进屠宰场之前,聂欢是生不如死的,是痛不欲生的。那人去了后,打败场上无敌手,还改了规则,没人敢在他面前说“不”。

听说他是因为犯了重罪,所以才被强行戴上铁笼的。

那玩意儿又重又硬,只漏出两只眼睛和鼻孔。长年累月带着那东西,对人来说,是耻辱也是折磨。但铁笼人并不在乎,狠绝是他在里面的作风,被他一拳打死的人不计其数。

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人把所以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聂欢少了很多麻烦。

梦中,他饱受虐待后,低头蓬头垢面躲在笼子里,抱着膝盖颤抖。

铁笼人关在聂欢隔壁,递过来一个馒头,他不会说话,在地上写了句:“别死在我旁边,影响我用餐的心情。”

聂欢是鲜衣怒马的少爷,从小养尊处优,他在受尽折磨后,变得萎靡不振。

却在看见铁笼人那句话,当场就怒了,扔了他的馒头,咬牙道:“你横什么?终有一天,我定会取代你!”

以铁笼人的残暴,聂欢以为惹了狠角,自己不死也要残,可那人什么也没做。

他捡回包子小心翼翼拍去灰尘,又递了过来,写了三个字:“我等着!”

我等着……

每次噩梦醒来,他势必要先猛吸几口新鲜空气,好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

没死,就是全身酸疼,嘴唇微肿……唉,一言难尽,惹不起叶澜双,那是只饿狼。

可是……他为什么会睡在沙地上?再看四周,山也不是昨日的山,地也不是昨日的地。

“叶澜双?”

没人应。不是吧,睡了就跑?

明明头晚还在帐篷缠绵悱恻,怎么睡了一觉连地方都变了?而且都是当今武林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是愚公移山,他们也定会有所察觉。

毫无知觉被转移到别处,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叶澜双,都是不可能犯的错。

这山……诡异。难怪燕行说那日拓跋俊父子回去后,一直胡言乱语说有鬼。

昨夜还共赴巫山,转眼孤身一人,聂大侠心里拔凉拔凉的。叶澜双呢?会跟自己一样吃惊吗?发现他不在,会着急么?

他想起那张脸,嘴角挂笑……还挺期待与他见面的。

正天马行空想着,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聂欢闪身躲到山后,轻轻扒开树叶抬眼看去……登时眉头紧皱。

都是些断胳膊断腿的男人,年龄大的五六十岁,年龄小的甚至只有十一二岁!

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单腿的搭伙另一个单腿人,两人手挽手跳着前行,肩上还挑着东西。单手的则是跟单手的搭伙,那些箱子少说也有好几十斤重,男人们被压得勾腰驼背,气都喘不过来。

总共好几百号,难道他们……是菩提村失踪的人?先前听说那里的妇女们会收到家人的腿和手,现在看来,八成就是他们的了。

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聂欢若有所思。

“爷爷,孙儿搬不起了,好累,只求一死。”,一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蜡黄,衣衫褴褛,独臂搬箱,眼泪汪汪说着。

他身旁的老者已经五六十岁,也是独臂,满头花白,赤脚踩在沙石上,流了一地的血。

他被肩上的重担压弯了腰,低头擦泪,“孙儿,世间能说出得的苦都不算苦,再熬熬,再熬熬,总会过去。”

“可是爷爷,孙儿已经熬得太久了。”,少年纤瘦的脸上,两只眼睛圆溜溜的,不停闪着泪花。

老者长长叹气,“天不怜我们,天要亡我们啊。”

几百号残疾人相视着擦泪,看上去痛苦万分。

“爷爷,真的有桃园吗?那位大侠会出来惩恶扬善,救我们于水火中,然后接我们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吗?”,少年天真的问着。

“有吗?有的话,我们经受折磨,怎不见他出现,骗人的罢?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地方。”,一人生无可恋道。

老者应该是操劳过度,捂嘴咳了半响,吐出口血,喘着气说:“坊间传言,太阳落下的地方,有处桃园,落英缤纷,与世无争,父祥子孝,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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