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之书(118)
阿尔丁说:“他说,费西西特那边戈曼掌事刚去世,很多事情陷入混乱,所以他打算亲自去那边主持一下大局。他希望能带着你一起去,因为那边局势不太好,很多地方用得上精炼师。”
“我又不是战斗法师……”冬蓟嘟囔着。
阿尔丁笑道:“精炼师一向不去前线,其实大家都懂。他就是这么一说,拿刚去世的戈曼掌事当个理由而已。”
“那我……”冬蓟看着阿尔丁。
阿尔丁说:“我当然不想让你去。贝罗斯这趟到海港城来,显然就是为了抢我的东西。我的生意,我的盟友,我好不容易积攒的资源,还有我身边珍贵的人才……他看着我这里枝繁叶茂了,就想横插一脚,都收割掉。”
其实不止阿尔丁,之前的戈曼掌事也是个例子。
正常情况下,如果真有一位掌事意外身亡,他手下也会有可信的人立刻顶上来应对一切,势力不至于变成一片散沙。
必定是早就有人在暗中坑害戈曼,把他的羽翼拆了个干净。
唯一的问题是,阿尔丁目前还是不太明白贝罗斯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把并无不忠的手下们视为敌人。
看着冬蓟担忧的眼神,阿尔丁说:“别怕,他还不至于直接从海港城绑走你。也许他不是真的需要精炼师,而是另有目的,只是拿你当个幌子。我再试探试探,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蓟说:“也许他猜到我是哈曼的孩子了。”
“那也没关系,”阿尔丁说,“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会让他带走你。你是人,又不是没生命的法术书。”
冬蓟顿了顿,小声问:“他知道……我们的事情吗?”
“什么事情?”阿尔丁刚问完,还没等冬蓟回答,他就自己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我们在一起的事?”
冬蓟轻轻点了点头,耳朵尖又有点红。
“他知道。”阿尔丁说完,冬蓟的表情明显更紧张了。
阿尔丁说:“他那么大一个人,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今天谈话的时候我也明确地告诉他了,他知道你我不仅仅是雇佣关系。”
冬蓟问:“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我倒很愿意跟他说清楚。他只想挖走我的下属也就罢了,如果他明知道我们有这一层关系,还非要把你带走,那基本就可以认为他不是想要精炼师,而是刻意跟我过不去。”
说完,阿尔丁拍了拍冬蓟的肩:“这些我都有分寸。你的信写完了吗?”
“写完了。”冬蓟站起来,本来想说准备去睡……可现在阿尔丁在他房间里,他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低下头,没敢往下说。
阿尔丁微笑看着他,把他连人带斗篷一起抱了抱。比起亲密行为,更像是为了安抚他的担忧。
躺回床上之后,冬蓟又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看着刚才照得人睡不着的月光。
阿尔丁走到窗边,把纱帘内侧的重缎窗帘拉上了。月光被遮住,屋里却没有变暗,冬蓟这才想起不远处书桌上的烛光,他忘记把它熄灭了。
他想再起来去熄灭蜡烛,却被按回了枕头上。
这次,阿尔丁亲吻的不是额头或发顶,而是冬蓟微凉的嘴唇。
冬蓟闭上眼睛,假装屋里没有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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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丁睡得晚,醒来却很早。他窸窸窣窣地整理衣服时,其实冬蓟也醒了,但冬蓟故意装睡,不想直接睁眼面对他。
过了一会儿,阿尔丁整理完毕,坐回床边。
冬蓟背对他侧躺着。阿尔丁伸手整理了一下半精灵的头发,俯身上去,吻了吻耳廓和颚角。
冬蓟还以为他这就该走了,谁知,阿尔丁的吻又落下来,这次是薄被下面的肩膀,侧肋,突出的腰胯,最后又落回面颊上。
这些吻轻得像羽毛,流露着满满的宠溺与珍爱。
冬蓟一动也不敢动,因为他不知如何回应。
脚步声穿过门廊和前厅,然后是关门声。阿尔丁离开了。
冬蓟终于睁开了眼睛。阳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天刚刚亮。
冬蓟爬起来,慢吞吞挪到浴室的镜子前。他脖子、锁骨甚至胸口的皮肤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
最近冬蓟不能只窝在实验室里,他几乎天天要出门,有时去工坊,有时要亲自去码头检查施法耗材相关的货物。阿尔丁应该是知道这一点,所以特意克制了一下。
这样一来,即使中午温度升高,冬蓟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把衬衫解开一些。
其实,夜晚仍然留下了痕迹,但都在不容易看到的地方。不仅别人看不见,只要冬蓟自己不故意去找,也不太容易看见。
幸好如此。他也确实不好意思盯着它们看。